祝然揉了揉眼，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嗯？”

應景呈的手上拿著紙巾擦著他像雨點一樣掉下來的眼淚，沉而低的嗓音在空氣中蔓延，紙巾擦著他的臉頰沙沙癢癢的：“跟我犟嘴倒是有能耐，頂嘴兩句不到就哭成這樣。”

“嗯？”他後知後覺，哼唧一聲有些懵，嘟囔著說：“可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他發怔的捏著自己的衣角，鄭重其事的說“應先生，對不起。”

“錯哪了。"男人眼底斂著光，語氣雖然有些不悅，但眼角眉梢卻沒有半點陰沉。

他順手將身後的椅子勾在了身後，坐在上麵，和祝然坐的湊近了一些。

祝然抬頭眼裡隻有男人有些冷峻又有幾分促狹的眼眉，他低著頭，仍舊是好孩子模樣：“我不知道。”

他隻是在說實話，誰都有心裡不開心的時候，但從小就被人欺負慣了，習慣不論對錯第一反應就是給人家道歉，即使是在他剛委屈哭了以後也是一樣的。

祝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他隻是單純的在應景呈的麵前低頭罷了。

“不知道錯哪就不用道歉。”他淡淡的說。

伸手將剛才擦眼淚的紙團子拋出一個完美的弧線扔進了垃圾桶：“打著我的名號不許和任何人低頭，我嫌棄丟人。”

“哦...”

“那我今天在學校裡挨欺負，您生氣是因為覺得沒麵子嘛？”祝然問。

應景呈覺得他是真的傻，懶得和他計較，但下一秒他又說：“我要是能像您一樣厲害就好了，這樣彆人欺負我也能還手了。”

應景呈忍不住的發笑，轉頭過去。

就憑借祝然這小骨架，隨便一個高大點的男人對他來說都是絕對性的壓製，他還這樣瘦，是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

“既然在學校裡受欺負，為什麼還要去?”他坐在祝然的麵前，沒有了剛才迫人的語氣。

祝然抿著唇，眼睛眯起來像是小月牙：“以前爸爸不許我上學呀，其他小朋友和哥哥都能去，我很少去的，高中的時候...反正有些事，但是我想學習，想工作，想自己生活，不會害怕爸爸隨時會把我當禮物一樣送給彆人，在學校裡他們欺負我反正也沒有家裡哥哥們打的疼，我都習慣了，沒關係呀，您能讓我去上學就已經很好了。”

他一股腦的說出來，透過他的眼眸，像是能看見一片清澈的海。

“我知道我的存在可能讓您難辦，前些日子我求您不要送我回家，您答應了，我就知道您是好人！”

“好人？”

應景呈對這個詞彙還真是好久都沒有聽到過了。

在商圈打拚這些年，他的狠辣手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論是國內外想和他合作的人排到了法國，那等著他倒台的人就排到了太平洋。

在商場上他向來是冷心冷肺，就連曾經帶著他入行的師傅都被他踢出了合作方，知道他的人想沾他的財富是真，背地裡罵他白眼狼詛咒也是真。

他身邊群狼環伺太久，回國隻為了能夠給自己的父親報仇，讓祝家血債血償，哪裡顧及的了什麼良心。

“在我眼裡您就是好人呀，剛才不是還幫我出氣來著~雖然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將來您也不會娶我，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嘛？”

應景呈挺拔的身影向後靠著椅子，清俊的麵容上都是淡淡的笑意，看祝然的眼神像是一隻狼在看著已經進入陷阱的兔子：“朋友？”

“你？”他問。

“啊..不可以嘛？”

“我從來不和沒用的人交朋友，你也配不上當我的朋友。”

“哦..”祝然又被男人的話傷害到了，滿臉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