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機插入礦機空蕩蕩的連接口中,調出智能查找這一款已被淘汰的舊型號機器的說明書。
她邊瀏覽邊熟悉操作,對耳機另一頭半夜被吵醒叫起來陪她的人低聲道:“如果我能活下來,以後一定要收養一隻長毛庫恩。我要給它取名為‘帕西瓦爾’,它最好腹部純白,背毛和尾巴是稠密玳瑁色的……”
“妲澤娜女士,既然你說是我姐姐,那能幫作為妹妹的我一個忙嗎?
我預備‘征用’這台舊型號的礦機機器人,但它的係統被遠程鎖定了,我需要一個來自洛氏集團內部至少四級以上開發者的安全激活碼。
你應該有這樣的人脈吧?”
——
季桉撿起抱枕,靠著妲澤娜坐了下來,抬手撫摸好奇湊過來嗅聞她的大貓咪,“它叫帕西法?”
“喵~”
“我都沒聽你說養了貓。”
“當然了,我故意沒和你講,帕西法是我在一年前領養的。
為了不讓你發現,每次視訊的時候我還得先把小帕關房間外麵,好幾次它都在外頭撓門……”
妲澤娜顯然很受用她此刻表現出來的細膩情緒,“你叫我這麼久的姐姐,也不能讓你白叫。這算是去年的生日禮物,今天一起給你,開心嗎?”
季桉笑著點頭,將溫順的貓咪抱進了懷裡。
帕西法低頭用濕漉漉的鼻頭在她手指上又嗅了一下,長長的尾巴甩搭到主人的腿上,便任由這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撫摸它。
鈴聲於此時響了起來,妲澤娜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瞧向身旁問:“準備好了?”
季桉撓著帕西法的腦袋,調侃道:“見嶽母嗎?”女人眼尾挑高,斜睨瞧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抬手接通了連訊。
屏幕上是一個麵色紅潤極有精神的中年女人,她耳朵和脖子上都戴著珍珠做成的飾品,衣著光鮮,臉上帶笑,一看就是位體麵親切的貴婦人。
妲澤娜的樣貌和她有幾分相似,五官俱都精致出眾,隻不過她氣質要更冷一點,不似屏幕上這位一般打扮得富麗華貴。
“晚上好,媽媽。”
妲澤娜挽住季桉的手臂,“我來給你介紹,這是季桉,我妻子,之前在電話裡跟你和哥哥提到過的。”
她回頭親昵道:“親愛的,這是我媽媽,茱莉·皮埃爾森。”
帕西法似乎習慣了不打擾主人的視訊通話,連線接通那一秒就從沙發上跳了下去,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尾巴翹在空中優雅晃動著走開了。
季桉跟屏幕上的人打了聲招呼,“你好,皮埃爾森夫人,很高興見到你。”
那位珠光寶氣的貴婦人臉上的笑容在見到她倆後就沒有消失過。
“蒂娜跟我聊到你的時候還是兩年前,我記得那時候她和我說,在工作中認識了一位小她六歲,但十分成熟勇敢且有能力的年輕女孩。
那是她第一次從事管理層的工作,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基金會的管理中,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不過那時候你好像還在上學?”
妲澤娜聽出了母親的言外之意,她有些無奈,“媽媽!”
季桉不知道對方是在調侃,她連忙道:“你誤會了夫人,兩年前我們才剛熟悉起來,等她從執行委員會卸任以後,我們才在一起的。”
這些細節她們可沒事先對過口供......
妲澤娜側頭看過來,季桉一臉正經,話說的有模有樣,臉上滿是年輕人的誠懇與真摯,話說得她這個當事人都要信了。
“我十七歲入學蘇黎漢默,十八歲認識的她,等她調職到海姆以後我才開始展開追求。但她從來沒鬆口過,直到去年才答應和我試一試……
年齡不代表一切,我能花三年時間讓蒂娜信任我,我相信再多一點時間,您也會了解我的。”
說著,她還將手展開,胳膊搭到了妲澤娜背後的沙發上,在屏幕畫麵裡看起來,像是將妻子半攬到了懷裡。
屏幕上的婦人看向女兒的眼神帶了些揶揄,妲澤娜知道母親在想什麼,乾脆靠到季桉懷裡,牽住她的手拉下來環住自己,“媽媽,我們已經結婚了。”
季桉的心臟在手被牽住的瞬間就停跳了一瞬。
靠過來的這具身體柔軟充盈,帶著夢中不曾有過的真實觸感與暖香,衝擊得她腦袋嗡一聲幾乎要炸開。
她耳朵發燙,偏頭看向妲澤娜,在對方回望過來的那刻才回神,耳邊的聲音慢慢清晰起來。
“……季桉是嗎,希望我的發音還算標準,聯邦五大通用語我隻掌握了兩種。蒂娜說你現在的工作是保險調查員?”
季桉眨了眨眼睛,“啊?噢,是的,保險調查員,經常需要出外勤,去不同的地方跟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
接下來的聊天內容無非是母女之間的閒聊,季桉早就知道妲澤娜家境不錯,大概率是首府都會區某個富人家的小姐。
所以在陪聊了一會兒後,她便識趣找了個借口離開,讓這對母女能自在交流一些家族內部的事情。
離開去往浴室前,她微微俯身,本來隻是想象征一下貼臉,妲澤娜卻神態自然湊了過來,讓她親吻自己的側臉。
等季桉離開,茱莉·皮埃爾森-奧斯汀夫人將某位遠親姑媽家的瑣事聊完,對女兒道:“蒂娜,你沒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大貓帕西法晃了一圈又回來在主人身邊臥下了,妲澤娜低眸摸了摸貓咪擱她腿上的腦袋。
“她為萊索那群孩子們投放的匿名調查郵件幫哥哥贏了選舉,得到的回報卻是差點死在礦區那群貪腐官員的手裡。
基金會已經移交給家族,我如果告訴她自己的姓氏,就等於承認是你們泄露了她的身份,讓她在那群官員狗急跳牆的時候被推出去,成為擋在哥哥麵前的靶子。
奧斯汀家族都不準備還這份人情了,我提這個做什麼,讓她討厭我嗎?”
她們的關係無論是不摻雜質的純粹友誼,還是夾雜了一絲愧疚才發展出來的關係,至少現在,這個女孩在她心裡占據了一個還算特彆的角落。
於是當季桉拿濕毛巾擦著頭發,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被迎麵喂進嘴裡的又一顆糖果給擊暈了。
“桉桉,你找到住所了嗎?
還沒有的話,要不要從旅館搬來這兒,和我一起分攤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