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1 / 2)

狂獅的陷阱 朝沙 4608 字 1個月前

霍夫曼依舊在哈哈大笑,他捂著心口,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衝著季桉道:“看不出來嗎?這是埃文給他爸爸開的一個小玩笑!”

季桉和羅莎愕然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瞧你們!埃文,快告訴她們,這隻是你時隔多年,為了哄我開心的又一場變裝遊戲。

這是我之前跟你介紹過的那兩個同事,女孩們怕是被嚇到了,快,告訴她們。”

化了濃妝的高個兒女人穿著長裙,肩後披散著卷成波浪狀的長發,頭上戴著的帽子上還彆了羽毛和絲帶鮮花製作成的裝飾。

她的嘴唇雖然塗很紅,但骨相細看起來還是有如男人一般硬朗的輪廓。

為了和喜歡的人有共同話題,季桉曾惡補過一些醫學知識。

聯邦人口基數那麼大,性彆認知障礙者的數量在人群中並不少,尤其三歲至出青春期之間的兒童。

但其中有很大比例的孩童對自身性彆的不認可是由環境等各種不確定的外部因素而導致的。

成人的喜好總會潛移默化影響到兒童。

刻板印象裡,年幼的孩童中男孩總是調皮搗蛋,而小女孩大多可愛且聽話乖巧。

可一旦過了某個階段,一切仿佛又都反過來了。

調皮搗蛋成為了所謂的“男子氣概”中勇敢且富有冒險精神的近義詞,而聽話和乖巧則變成了“沒有主見”……

這種因環境影響而導致的性彆認知錯亂和主觀精神上的痛苦,很多心智逐漸成熟、逐步擺脫掉成人對孩童的凝視的心理障礙者,長大後相應的症狀會慢慢消失。

可總有一些無法擺脫痛苦與焦慮的患者,他們是主觀上真正需要幫助、被自己的生物性彆所困住的人。

季桉可是在礦區出生長大的孩子,這種事情以前隻在手機網絡上聽說過,現實身邊可從沒見過。

但麵前的歐文——不,應該叫艾琳了,季桉覺得,這位艾琳女士大概已經做完了全套手術。

而羅莎偷偷調取係統發給她的公民檔案截圖上,顯示已變更的性彆那欄也佐證了她的判斷。

“記得去年聖誕節我給你打的那通電話嗎?那時候我剛做完手術,媽媽問我要不要趁機告訴你,我說我還沒做好準備。

等我做好準備了,我會過來見你,親口告訴你這件事。”

艾琳的妝畫得很濃,她攤開手把現在穿裙子的自己展示給老頭兒看,“爸爸,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這才是真正的我。”

沒有任何一種玩笑能開到這種地步,老頭兒的目光看向一旁兩個陪他一起來接人的同事。

羅莎避開了他的視線,像對一樓大廳中央的雕塑突然產生了濃厚興趣一樣,朝著欄杆外麵張望。

季桉摸了摸鼻子,假裝有人給自己發了消息,低頭查看手機。

霍夫曼的目光又挪了回來,可剛落到麵前的“繼子”身上,就像被燙到一樣立馬挪開。

他捏握住走廊護欄的手暴起青筋,喘了一聲粗氣,轉身一言不發就走了。

作為一個剛入職還不到三個月的新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任何事情都可以丟給前輩,自己躲在後麵。

季桉沒吱聲,羅莎看了看身後正下樓大步朝外走的老頭兒背影,乾笑了兩聲。

“請彆介意,埃——艾琳女士,霍夫曼副隊長應該是先回去了。

你知道的,他是資深的高級雇員,比我們這些普通基層人員忙的事情多很多。

我是羅莎,這是我同事季桉,感謝你能代表密迪恩汽車來海姆為我們的工作提供幫助......那我們現在去拆車場?”

等霍夫曼回到市政大樓第六十層的辦公大廳時,大家都已經提前得知消息了。

老頭兒覺得很丟臉,雖然不確定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沿路從玻璃升降梯回來,迎麵每一道在他臉上停留的目光都讓他覺得羞恥。

他怒氣衝衝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羅傑端著杯子從他身後路過,笑著接了鮑勃遞來的一個甜甜圈,看到穿白褂的瑪麗蓮醫官走了進來,便上前攀談。

他剛笑著開口聊了幾句,還沒說什麼,霍夫曼便回頭瞪了過來,怒道:“不許講!”

瑪麗蓮冷不防被嚇了一跳,羅傑聳了聳肩膀,朝瑪麗蓮使了個眼色回去坐下,悄悄把妹妹發來的截圖轉發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出外勤的隊員陸續回來。

每當有人經過身邊,目光掃過他時,霍夫曼就覺得對方是在刺探;有人壓低聲音閒聊,他便覺得他們是在議論笑話他。

可若是像瑪麗蓮一樣目標明確,過來辦完事就離開,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老頭兒又認為那是已經知道了他的笑話,故意假裝不知道,回頭要在背地裡嘲笑他的......

於是等陳瑜回來,看到就霍夫曼一個人在辦公室,剛想發問,在她開口前老頭兒唰一下就站了起來,氣衝衝問明拆車場的位置後趕了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等大廳裡有人來回答,陳瑜身後便走出來一個手裡抱著白色文件夾的女人。

她翻著手機對話框裡的聊天記錄,“密迪恩汽車派來的工程師是霍夫曼副隊長認識的熟人?”

“對,埃文是他的繼子,怎麼了?”

女人穿著醫生的白褂,胸前彆了銘牌,微卷的長發鬆鬆盤起,露出耳垂上的藍寶石吊墜。

她抿唇微笑,將鬢邊碎發勾到耳後,“那位埃文先生做了變性手術,從外表上來看,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女性’了。

我記得霍夫曼副隊長剛結束他的反歧視培訓課程?但願這能幫助他更好地接受‘繼子’變成‘繼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