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不愧是玉水明沙,天下最……(2 / 2)

江晚舟就不用說了,還是一副妖孽兮兮的樣子。

作為丹澤門的首徒,宋清遠的長相完全符合一個人對於宗門首徒的全部想象。他長了一張極為和氣的臉,這種和氣是毫無棱角的,讓人如沐春風的。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脾氣極好的人,但是桑田田卻見過這個人的執拗和倔強的。對於陣道的癡迷讓他一刻也不得寧靜,他好象是一個終生跋涉的朝聖者,又像是一個靜思己過的反省者。他永遠自省,永遠不滿足,也永遠掙紮。這是桑田田覺得極為遺憾的地方,也是極為佩服的地方。

而他的師弟肖寄語卻是完全不同的長相。他長得很好看,那種好看是完全不同於修真者的好看,修真者的好看帶著一種淩厲的氣勢。但他的好看是一種極其平易近人的好看。他的皮膚很白,長著一頭濃密的黑發。他的身量很高,那頭霧一般的濃密長發鋪於腦後就像是高聳的岩壁上垂下的蓬蓬勃勃的藤蔓,有一種生機勃勃的盎然之氣。他臉上帶著一種純真的稚氣。那種稚氣讓他的臉顯出了一種帶著月光朦朧的天真。他走過來的時候,臉上便是那樣一種“喜滋滋”的孩童般的好奇。好像你即將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將會開啟他新的知識軌跡。你這樣的人談話是極其愉悅的,當然你也容易被套話。畢竟那張臉的欺騙性太強了。

“喲,小鯽魚,這次準備衝擊幾階陣法師呀?”江晚舟拍了拍肖寄語的肩膀,語氣調侃。

“你走開,跟你說了,我不叫小鯽魚。”肖寄語生氣地拍開自己肩膀上的江晚舟的手。

“咦,那個人是誰?”江晚舟指了指對麵一群人,問道: “這世上居然還有比我更拽,排場更大的人!”

滿天的綠色竹葉紛紛揚揚的飄灑下來,其中有一片落到了桑田田的手背上,桑田田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並不是真的竹葉,而是用絲絹做成了竹葉的形狀,葉脈清晰,形態各異,做工異常精美。

來者看來非富即貴了,桑田田的奸商雷達瞬間支楞了起來,

翻飛的竹葉的儘頭,八柄銀色的長劍倏忽而至,八名顏色俏麗的紫袍女子屹立其上,身姿婀娜,神態恭謹,分列左右兩端,留出了中間兩丈來寬的一條通道。

整個七絕山都安靜了下來。像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一柄金色長劍姍姍來遲。伴隨著紫袍女子清脆的“恭迎少主”的聲音,一個年輕人從金色長劍上走了下來,這是一位長相頗為英俊的少年人,隻是臉色陰翳,他和周圍的七八個人一樣,著紫袍,右肩上都繡一片竹葉,唯一不同就是他的道袍的邊緣用金線密密的壓實,而其他的人的沒有使用金線,而是使用的銀線。

肖寄語回過頭一看,撇了撇嘴說道: “還能有誰,沈星河唄。”

“哦,沈星河是什麼人?很有名嗎?”江晚舟好奇的看著年輕人身後的一群漂亮的女子,心裡羨慕。

肖寄語嘿嘿一笑: “江師兄,你這話就應該當著他的麵問,氣死他!”

江晚舟一臉無辜: “我真的不認識。”

肖寄語故意大聲: “不認識就不認識唄,誰規定了全天下的人都要認識他呀。”

沈星河一臉陰冷看著肖寄語,氣勢凜然的走了過來: “你再說一遍!”

“我說怎麼了?難道我有說的有什麼問題嗎?”肖寄語回嗆到。

宋清遠一把拉過肖寄語,把他扯到自己的身後。回身對沈星河作揖道: “師弟不懂事,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沈星河“哼”了一聲,輕蔑的笑道: “他確實不懂事,三十歲了修為還不到金丹,算什麼懂事呢?”

“你說什麼?”肖寄語從宋清遠的身後跳了過來,就要去抓沈星河的衣領。

沈星河右手飛快祭出一個陣盤,還沒等肖寄語右手伸到他的衣襟,就被陣盤中瞬間爆發的巨大能量給震飛了出去,肖寄語估計是內臟受傷,落地後立馬噴出一口鮮血。

丹澤門的弟子趕緊將肖寄語扶了起來,江晚舟立即將一顆護心丹喂到了他口中,他摸了摸肖寄語的脈搏,對宋清遠搖了搖頭。看到肖寄語沒有大礙,宋清遠才將握緊劍柄的手放了下來。

宋清遠老成持重,性格溫良,不是一個喜歡衝突的人,但是不代表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不會還手。

“什麼玩意兒,這麼囂張?”江晚舟輕輕抬了一下眼皮,眼光虛浮的灑在了沈星河的身上,懶懶散散的問道。

“江師兄沒聽說過嗎?春獨門首徒,號稱百年難得一遇的劍陣雙修天才,說什麼集雲中君與靜淵君之所長,將來肯定會成為碧霄界第一人,因為劍術更為突出,外號‘小雲中君’。”丹澤門的一個弟子小聲說道。

流光鏡外的陳殷首先就不乾了。

“呸,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號稱小雲中君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性,跟雲中君哪裡相似了?有雲中君長得那麼好看嗎?有雲中君修為那麼高嗎?有雲中君低音炮能讓人耳朵懷孕嗎?咳咳......”陳殷趕緊改口, “什麼都不如人還敢號稱小雲中君,真是笑死人了。春獨門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叫什麼春獨門,直接改叫無恥門好了。”

柳橫塘也十分看不慣沈星河那副“老子天下最強”的囂張樣子: “田田,待會兒在七絕陣中,不要給我麵子,能收拾他儘量收拾他。”

如果說剛才這個人隻是態度不好,桑田田也就忍了,現在知道這人居然號稱“小雲中君”,那豈不是在輩分上占了自己的便宜,這能忍?隻見她雙手一揮,陣法便轟然開啟。

首先掠陣的不用猜也知道,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對手多廢話的合黎門刀修們,隻見這群信奉“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該出手時創造條件也要出手”的刀修們直接一把長刀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直撲過去,撞在了這個被外界外傳為七絕陣的陣紋上,隻聽見“嗤”的一聲,連“鐺”的一聲都沒有,剛才還氣勢如虹的長刀秒秒鐘化成了水果刀,最後化成鐵水融入了土裡。

“嘶,我滴個爹爹,這陣也太凶殘了。”一個長相頗為鬼斧神工的刀修歎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崇明,你試試。”站在正中間的一個穿著頗為考究,反正至少不是露臍裝的刀修望著一個沉默的白衣男子。說話的男子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應該是合黎門年輕一輩的核心弟子了,這次闖陣估計就是他帶隊了。

果然,白衣男子未做任何的反抗但也未做任何的回應,臉色像是更為灰敗了一些,姿勢奇怪的走到了陣法的麵前。但他並沒有立即動手,眾人都以為他肯定是在觀察陣法的結構,事實上,坐在流光鏡前的桑田田和柳橫塘等人看得很是明白,他額頭上滲出了很多的汗水,像是完全止不住一樣,他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放在身前,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桑田田、柳橫塘和陳殷對視了一眼,感覺到了異常。

桑田田雙手抱在胸前,右手食指在下巴處輕輕摩挲: “這人,不會是社恐吧。”

交際花柳橫塘表示: “不至於吧,就是看個陣法而已。”

“你不懂。”桑田田肯定的說: “人天生就是怕開口,怕開始,怕說錯,怕做錯,怕羈絆,怕負累,怕看彆人,也怕被彆人看見,怕彆人失望,也怕自己難過,怕突來的溫柔,怕遲來的悔恨,怕被辜負,也怕辜負彆人。”

“不過是怯懦罷了,說得那麼煌煌燁燁。”陳殷向來看不上這些期期艾艾的說辭,她揚了揚眉毛,不屑的說: “你沒那麼重要,不會以為天下人都在看著你吧。即便是,那隻能說明,要麼你是巔峰,要麼你是笑柄。如果都不是,那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人就喜歡安靜的人生,也要尊重人家的意願嘛。”桑田田說。

“我尊重安靜,但不尊重怯懦。”陳殷說。

行叭,你是大小姐,你說的都對。

桑田田這邊的討論如火如荼,流光鏡對麵的陣法那就是如狼似虎,把來自各門各派的一群瓜娃子收拾得瓜兮兮的。

剛才說話的那位來自何臨門的白衣男子嗯,看著崇明一直不動。臉上瞬間掛不住了,他大聲嗬斥道: “崇明,怎麼還不動手?”

那個叫崇明的男子閉了閉眼,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把刀。那是一把帶著寒意的刀。從乾坤袋取出來的那一刹那,刀身上縈繞著一層厚厚的堅冰。在七絕山七絕陣如此的高溫之下,刀身上的冰卻無半點融化的跡象,隻悠悠然的冒出一絲絲寒氣。在看到那把刀的一瞬間,剛剛說話的那位白衣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嫉恨。

一看到這把刀,周圍便響起了一陣議論之聲。

“咦?這不是合黎門的首徒才能有的‘西嶺千秋雪’嗎?怎麼會在他的手上?剛剛他說他叫什麼?

“我也沒聽清,剛才崇慶好像叫他崇明。”

“崇明?合黎門這一代的首徒不是崇慶嗎?”

“太有意思了,莫不是又是一個雙子奪嫡的故事吧。嗬,合黎門有好戲看了。”

聽著周圍一群人議論紛紛的聲音,白衣男子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崇慶,臉色越來越黑。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旁邊手握西嶺千秋雪的崇明,恨恨的喝道: “師父讓你繼承西嶺千秋雪,那就是認可你的能力。咱們合黎門,哪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娘們兒唧唧的,能上不能上,你給句明話!”

崇明縮了縮脖子,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