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落城位於梧州大陸的西部，是西洲一個頗為偏僻的城池。

這城市對外交流明顯很少，因此傳送陣年久失修，導致桑田田三人差點被原路遣返，幸好桑田田彆的不行，修陣法就是一絕，才能平安落地。

“田田，這座城有點奇怪。”陳殷眼神戒備的看著酒樓外的大街。

桑田田和柳橫塘停下手中的筷子。

“大街上每個人都穿著錦緞織就的衣服，女子頭上都簪金戴玉。”陳殷皺了皺眉。

“簪金戴玉不好嗎？說明薄落城城主治理有方，城民安居樂業啊。”柳橫塘不明白。

“簪金戴玉當然好，不好的是，這群人都缺胳膊少腿兒。”

“什麼意思？”柳橫塘沒有明白陳殷的意思，什麼叫這群人缺胳膊少腿兒？這群人是哪群人？

“意思是，他們的四肢都有殘缺，你看那個頭戴雲頭如意翡翠發笄的男子，手拄拐杖，明顯腿腳不便，他身旁那個戴著金花鳥銀腳步搖的女子，右手衣袖空蕩，她牽的那個小孩兒，右眼無神，仿佛琉璃珠。”

陳殷輕輕催動真氣，一陣風吹過，女子的衣袖被輕輕掀起，右手手腕處疤痕整齊。女子見傷口被風吹開，也毫不慌張，不甚在意的將袖子往下拉了拉，甚至都沒有蓋住傷口，周圍的人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

聽陳殷一說，桑田田和柳橫塘也都覺得奇怪，整條街上，拄拐的人占了大半，放眼望去，基本沒有什麼健全的人，特彆是小孩子，基本雙手均無，大部分眼睛也都存在問題，甚至少數孩子四肢皆無，雙目失明。

“街上也沒有什麼商鋪。”桑田田說。一般的城鎮商鋪雲集，就是落後一些，也不至於隻有幾個鋪子，剛才他們尋找客棧，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

“客棧的掌櫃和小二的態度也不好，好像賺不賺這個錢都無所謂的樣子。”桑田田看著櫃台邊打著哈欠的掌櫃，他的左手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也已被齊根切斷了。

“滾滾滾，不要在我家店門口乞討。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貴客，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店小二揮舞著手中的毛巾，像是驅趕一群蒼蠅一樣的驅趕著街上的幾個小乞丐。

這群小乞丐渾身臟汙，麵黃肌瘦。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破爛的衣衫把他們的身體包裹了一個嚴嚴實實，像是一堆行走的破布條。其中有一個小女孩好似還有智力障礙一般，眼神特彆無力。

這群小乞丐試圖還想往門邊多邁近一步，卻被店小二一把推了出去。一群小孩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紛紛跌倒在地。破爛的衣衫也再也無法遮蓋他們的軀體，露出了他們殘缺的腳和手。

店小二一邊口中罵著晦氣，一邊用毛巾擦著自己的手。突然他的眼神往小女孩兒的方向掃了一眼，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

桑田田順著店小二的眼睛看了過去，那個女孩竟然是這座城中少有的四肢齊全的人。桑田田還待細看，卻隻見一個小男孩撲了過去，慌慌張張的將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用重新拉好，遮住了那雙健全的腿和手。

“哎，你們等一等，店裡還有幾個饅頭，我給你們拿一下。”店小二的態度轉變得極其突兀。

一群小乞丐歡呼了起來，對著店小二作揖不止。小男孩卻趁著店小二轉身的瞬間，拉著小女孩悄悄的跑遠了。

桑田田皺了皺眉。

陳殷和柳橫塘卻是沒有注意這等小事，陳殷問道： “現在怎麼辦？”

“這還不簡單，那就問問唄。”柳橫塘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叫了一聲“小二”。

小二慢吞吞的走了過來，臉上也不耐煩，即便看到柳橫塘放在桌上的金子也沒有什麼喜色： “客官，小店的菜色就隻能這樣，如果不滿意，可以換一家。”

柳橫塘震驚了，難道現在世道變了，金子已經不值錢了？ “你們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

小二抬了抬三角眼： “我向來都是這麼招待顧客的。”

“你......”柳橫塘氣得拍了拍桌子。

陳殷縱劍直指小二的喉嚨，一字一頓的問道： “現在可以-好-好-招待了嗎？”

小二臉色蒼白： “可以可以，這個仙君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我問你答，我沒有什麼耐心，懂？”陳殷神色懨懨。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仙君請問，仙君請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小二想點頭，又怕一頭磕到劍尖上，隻能把嘴皮子翻快一點。

陳殷示意了一下柳橫塘，柳橫塘拿出一張鬆溪子定的畫像，問道： “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小二額頭汗珠直冒，結結巴巴的說： “小的，小的沒有見過？”

“說謊！”桑田田全程看著小二的眼睛，他回答之前眼珠微不可查的轉動了一下，這明顯是一個說謊的動作。

陳殷的劍又往前進了半寸。

“這個，這個，小的不能說啊，仙君仙君，不是小的不肯，是小的真的不能說，不然不然仙君到城主府問問。”小二跪坐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那我換個問題。”柳橫塘蹲在小二麵前。

“仙君請說，仙君請說。”小二點頭哈腰。

柳橫塘問： “你們這裡為什麼這麼多人身體殘缺不全？”

這一個問題小二也沒有辦法回答，他眼淚在眼窩中打轉，假的真情實感。

“那我再換個問題。”柳橫塘蹲在小二麵前。

“你們很有錢？比小爺我還有錢？”柳橫塘撥弄著右手拇指上的祖母綠翡翠扳指，問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還從未見過像這位仙君一樣......一樣......富得流油的公子。”小二絞儘腦汁想找一個形容詞，最後憋出來個富得流油，氣得柳橫塘想打得他滿地找油。

“小的說錯了，小的說錯了，小的想說沒見過仙君這麼滿腦肥腸的人。”店小二一看大家臉色不對，趕緊改進。

陳殷這次實在憋不住了笑出了聲來，連這幾天心情一直很低落的桑田田也勾了勾嘴角。腦滿腸肥就算了，還扯出了肥腸，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看你才是滿腦肥腸！我看你是滿腦腰花、滿腦豬腦！”柳橫塘一個暴扣，衝小二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說正事兒！”陳殷看柳橫塘實在鬨得不成樣子，拎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