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麵對陳殷,小二依舊不肯說實話,隻是一個勁兒的道歉。
陳殷右手結印,覆於店小二頭頂,口中默念著咒語。
店小二的眼神慢慢開始迷離,逐漸無神。
真言咒!
柳橫塘趕緊問道: “你有沒有見過這位佛家弟子?”
小二望著眼前的畫像,無意識: “見過。”
柳橫塘跟桑田田對視一眼,有戲,接著問道: “在哪裡見過,他說過什麼,做過什麼,見過什麼人?”
小二答道: “他之前住在本店,後來梁城主把他接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柳橫塘問: “他什麼時候被梁令儀接走的?”
小二想了想: “一個月前。”
桑田田皺了皺眉:一個月前就在薄落城中,那小爹爹的失蹤時間比他們預想的要早得多。
柳橫塘又問: “他還乾過什麼,說過什麼嗎?”
小二搖搖頭。
看來關於鬆溪子定,小二這裡已經沒有更多的信息了。
柳橫塘轉了轉眼珠,又問了一句: “薄落城為何殘疾之人如此之多?”
“薄落城城主梁令儀他......他......噗”小二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陳殷臉色難看,趕緊收回咒術,並封住了店小二的奇經八脈。一旁的店小二已經陷入昏迷,還好沒事,一炷香之後就會醒過來。也幸好陳殷反應快,不然就不是昏迷的問題了。
“看來,他被下了禁言咒。”陳殷皺了皺眉。禁言咒雖然不是一個很複雜的咒術,但是必須要施咒者本人才能解開,強行解除,隻會經脈儘斷而死。這說明施咒者對此事諱莫如深,蒼梧山如果強行介入,有可能會引發危機,畢竟薄落城不是蒼梧山的附屬城池。對於薄落城蒼梧山向來沒有過多關注,但是在離蒼梧山如此近的城鎮出現了此等怪事,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我們估計得探一探城主府了。”桑田田說。
原本三人準備直接向城主府下拜帖,但今日一見薄落城這種局勢,看來還是先偷偷調查一番再說。
是夜,夜黑風高,適合偷窺。
“既然是偷窺,你能不能低調一點?”陳殷看著直接禦劍飄在城主府上空的柳橫塘,無語的說。
柳橫塘拍了拍自己額頭上的隱身符,滿不在乎的說: “有最簡單的辦法,為什麼要勞心勞力?”
陳殷一看那張貼在額頭上的符篆又是一陣頭疼,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無論什麼符篆,隻要是自我保護類的,一律貼額頭,他是不是不知道其實貼哪裡效果都一樣。
桑田田沒有理會兩個好友,兀自找著城主的寢殿。
梁令儀祖上不愧是從中洲叛逃而來,整個薄落城的城主府結構跟西洲傳統的高台建築風格完全不同,雜花生樹,亂石嶙峋,樓榭台閣眾多連綿不絕,頗有江南園林意趣。
柳橫塘來自中洲,對中洲風格的建築結構頗為熟悉,他指了指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 “那裡應該就是梁令儀的寢殿。”
三人悄悄落在了寢殿的屋頂,揭開了屋頂的瓦片。
很可惜,這不是梁令儀的寢殿。
但是卻比寢殿更重要,這是城主府的議事廳。
坐在大廳正中主位的是一名錦袍的青年男子,隻見這人頭戴魚枕青竹冠,腰係青玉帶,足登烏皮六合靴,眉目疏朗,但眉目間卻有一股陰鬱之氣。看來這位應該是薄落城主梁令儀了。
“城主,後日便是送貨日,但是我們未買到足夠的貨物。”一個花發須白的老者回答道,蒼老的聲音含著一些歎息。
“買不到了嗎?”梁令儀煩躁的問道。
“城中所有人都......”那個蒼老的聲音回道。
梁令儀沉默了一陣: “那就去城外找。”
“城主,薄落城哪裡還有什麼城內城外,能逃的都已經逃了。”一位穿著紫衣的年輕人,麵容普通,說話倒是一點都不普通。
梁令儀沒有責備紫衣男子的無禮,他伸手按了按眉心,無力: “靈州回信了嗎?他們願意送一些過來嗎?”
有人咳嗽一聲,小聲回道: “城主,我們沒有錢了。”
梁令儀頹然的跌坐在長椅中,半晌無話。
“城主。”老者出聲提醒梁令儀。
梁令儀揮揮手,貌似不想再說。
眾人沒有辦法,也隻能依次退下。
紫衣男子一退出議事廳,就一拳打在連廊的柱子上: “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事兒?”
老者歎了口氣,他伸出手拍了拍紫衣男子,沒有手掌的手在昏黃的燈光下,像一把尖刀插進紫衣男子的心中,他哽咽著喊了一聲: “祖父。”
老者卻轉身沿著點著燈的連廊向外走去,夜色像是一隻野獸,慢慢的吞噬著這個老者,也吞噬著這個城池。
紫衣男子趕緊追了上去,扶住老者沒有手掌的手臂。
桑田田、柳橫塘和陳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跟著紫衣男子祖孫倆而去。
直接挾持梁令儀也不是不行,不過畢竟是在西洲地界,梁令儀是西洲一城之主。不乾預五洲大陸事務是三界的規矩,蒼梧山也必須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