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可萬一呢？萬一真的是你呢？”

俞時抿抿嘴巴，措了措詞，“我想了，我覺得我承受不了如果對麵是你的結果，風險太大了。”

“可你連對麵的人的真實身份都沒有核實，你怎麼敢…”

“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知道我去了外地的前提下，有天突然跟你借錢，你會怎麼做？”俞時對上路申言的目光，“你可能會很理智，可我做不到。”

路申言垂眸，“我不是理智，隻是本能去判斷問題。”

“好，這是你的優勢，”俞時點頭，突然感覺很累，舌尖頂了下腮，“我的確被騙了錢，我也承認不該犯這種錯誤，可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心意。”

這句話好像壓在俞時心裡很久了一樣，說出來的一瞬間俞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從前開始，你就總是在教著我該怎麼做，學習也好，生活也好，可我不是你，沒有辦法成為你的翻本，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儘力的那樣做了，可你最後還是懷疑我作弊。”

“可我擔心你，你也要訓我嗎？雖然的確方式不對。”

路申言沉默了。他好像從未想過俞時是什麼樣的人，想要怎麼去生活。

“抱歉，”他說。

“不用抱歉，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隻是好像沒那麼合適，性格不同，三觀有碰撞，”俞時停了一下，笑笑，“口味也不太合。”

“俞時……”路申言有些慌了。

“我們就做朋友吧，誰說分手之後不能做朋友的？我就差那麼一點就贏了，”俞時想起來那場巧合的辯論賽。

“這會兒腦子轉的還挺快，”路申言捏著自己的手心，“性格相近的兩個人並不能做情侶。”

“和三觀完全相同的人戀愛，我不信你喜歡這種沒樂趣、沒挑戰性的生活。”

俞時不可置否，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路申言端起自己麵前的瓷碗，仰頭把剩下的湯汁喝了個儘。

“螺螄粉，我吃完了。”

俞時不得不讚歎路申言是真的了解他，摸摸下巴，勾唇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路申言喝了口白開水漱口，“我想說什麼你不知道？”

“我喜歡你，怎麼會隻是做朋友？我以為我的觀點上一次已經闡明了。”

俞時故作高深的點點頭，“那你想怎麼辦？壓寨夫人還是捆綁play？”

路申言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手中擦眼鏡的紙巾往桌上一扔，雙手合十，彎下腰去。

“祖宗，我還能怎麼辦？追你唄！”

*

十月的天，早晚溫差大。

俞時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身上這件單薄的短袖衫裡，轉頭看路申言，毫不震驚，和自己一個模樣。

學校在北郊，路程太遠，俞時不想再坐公交車，便放任路申言叫車。

沒想到路申言這麼靠譜的人定位點錯，點到了路對麵，俞時還要再走過去。

俞時想質問路申言是不是故意的，卻看見他冷的哆嗦的手，張了張嘴，沒說出個字來，又閉上了。

怎料路申言把全過程看進眼裡，歪著頭問他怎麼了。

俞時有些尷尬，眼睛一閉就往路對麵走。

“看路，”路申言從後麵捏住他的後脖頸，一輛自行車堪堪擦著俞時的前胸騎過去。

俞時揉揉自己後領，看準了綠燈秒數，燈一亮拔腿就走，把路申言甩在遠遠的身後。

路申言也不追，老神在在地跟在後麵，慢悠悠地走，臉上掛著笑，春風得意。

上了車，俞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路申言剛剛捏自己的手分明是熱的。

這狗逼……茶的挺到位啊。

*

俞時在車上睡了一會，被路申言叫醒下車的時候還懵著，差點抓起書包就往教室跑。

路申言胳膊一攬，付完錢把手機揣回兜裡。

這個時間，學校裡全是一對兒一對兒的，俞時剛開始還沒覺得，直到看見路邊有兩個抱在一起了，臉上一熱，橫跨一步，和路申言保持一米距離。

路申言也不管他，由著他怎樣。

平時看著挺長的路，今天卻沒感覺走了很久，到了宿舍樓下，沉默了一路沒講話的路申言叫住頭也不回要進另一個單元的俞時。

“俞時，你不情願的，我不會再讓你做，”路申言眼神中沒有閃躲，盛滿了懇切，“我不逼你，我隻追你。”

俞時點點頭，“看你表現吧。”

說著，轉身要上樓，路申言又叫他。

“加個微信吧，”路申言笑著。

“看在我不是騙子的份上，這次彆給我掃付款碼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