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反正比你說的那個三辯好。”

俞時不理他，繼續看比賽。

“這個三辯是老牌辯手，可惜今年考了崇州師大的研究生，已經不在安大校隊了。”路申言繼續在旁邊說：“也不知今年還能不能遇到他。”

路申言平時說話很少帶有外露的情緒，現在字裡行間透著失落，大有種“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歎息。

俞時莫名有些吃味，臉上堪堪能掛住，抿直了嘴巴看著屏幕裡的齊文贇大手一揮指點江山，少了點趣味。

“他也算是我的偶像了，”路申言長歎一口氣，耳機裡剛好是那位三辯站起駁論的聲音。

俞時也不答話，默默在筆記本上記錄下每一個關鍵點，便於自己理清邏輯鏈並分析哪裡可以引導邏輯走向。

圓珠筆在桌子上“噠噠”的響，路申言偏過臉就看見俞時攥筆攥的發白的手指，寫的十分用力，仿佛下一秒紙就會破掉。

評委點評環節俞時開了二倍速，直接跳到末尾主持宣布結果，摘下耳機，轉臉歪著頭看路申言。

他聳起一邊肩膀，一副很惋惜的樣子，言辭陰陽怪氣：“啊，路哥哥，你的偶像輸了呢，真是可惜。”

“還是被我的偶像打敗的。”

他合起本子，打了勝仗一樣喜形於色，頭頂翹起的頭發隨著動作上下扇動，和主人一個德行。

路申言心下覺得好笑，卻也樂得見他這副樣子，附和著點點頭，拿過俞時的本子翻看。

這人筆記的風格還真是和高中時期一樣，一如既往的隨意潦草，獨具個人風格。

路申言看不太懂，翻了兩頁又放回去。

“不過，路哥，”俞時隨手劃著比賽視頻列表：“如果我們預選賽就遇上他們，那豈不是像綿羊遇見餓狼，毫無生機啊？”

“不至於，去年的前三甲直通32強，預選賽就遇見的可能性比較小，不過情況多變，遇不上他們也可能會有其他強隊，”路申言皺著眉分析：“不能掉以輕心，每一場錄像都要仔細分析。”

“路漫漫其修遠兮，”俞時點點頭，掏出手機給秦真發消息：“一會一起吃個飯，下午你沒課吧？”

路申言搖搖頭，“要吃什麼？”

“不知道，如果辯論賽辯題是吃什麼，我直接白旗投降，”俞時道：“下午帶秦真看比賽視頻，他一個人估計看不出什麼好歹。”

俞時說的沒錯，秦真就會在宿舍躲懶，自己一個電話過去，對方懶洋洋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估計散會之後直接回宿舍補覺了。

秦真拒絕了俞時發來一同分析錄像的邀請，直言下午約了學長一起看，還帶上了趙小媛。

行吧，俞時挑眉，這人估計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掛了電話一臉無奈地看向路申言，坦白他們兩個被團隊拋棄了。

路申言顯然不知道俞時何出此言，沉默著等俞時的下文。

“秦真說他學長帶他看比賽，順便輔導他，他不說我都忘了副隊長之前是打過一辯的，”俞時關上電腦收進包裡：“午餐也隻有我們倆了，他說不願意浪費寶貴的補覺時間吃飯。”

說完俞時還有些委屈，嘟囔著臉：“怎麼就叫浪費了呢？昨晚還抱著我叫親親好室友呢。”

*

路申言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米粉跟在俞時後麵，看著俞時挑出來兩副筷子和兩把勺子，拿著酒精濕紙巾一遍一遍的擦了好幾下才肯移步桌前，坐下吃飯。

吃了幾口，抬手問路申言要紙巾。

路申言在包裡翻找半天，俞時有些急了，不得已又把頭往前探探：“快快快，辣油馬上滴我衣服上了！”

可能是出門走的急，路申言貌似沒帶紙巾，剛想去打飯的窗口要，抬臉看見俞時皺著小臉，伸長了脖子，兩手扒著衣領。

俞時膚白，小時候個子長的慢，常被同班幾個小鬼頭喊“小姑娘。”

這些年長大了，個子竄的猛，皮膚倒是怎麼曬都曬不黑，現在在路申言麵前扒開領口，露出白皙的鎖骨和脖頸，隱隱約約還透著青紫色的血管。

路申言喉嚨一緊，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拇指在俞時下巴上一擦，揩去了馬上就要滴落的油汙。

俞時愣住了，垂眸看了眼路申言指腹上滑下的豔紅的辣油。

“那個，我去紙拿餐台，”俞時有些不知所措，幾個字說的磕磕絆絆：“你在此地等我，不要走動。”

剛要起身，路申言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按下：“回頭。”

俞時不明所以，怔愣的大腦讓他順從指令。

斜後方坐著兩個人，無比熟悉。

耳邊路申言語氣幽幽，“你的親親好室友昨晚抱你了？”

那兩人好像有察覺，一齊往這邊看，秦真傻呼呼的，舉著筷子揮手。

俞時的手被握的發燙，嘴巴張張合合。

“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