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時臉上像蔓上了烈火，燒的滾燙，彆開臉快步往前走，留路申言自己在身後。

路申言也不慌，看著俞時慌忙逃走的背影，好整以暇的邁著大步跟上。

整整56分鐘過去，許久沒打過籃球的夜場得分王俞時扶著膝蓋走到了路申言小區門口，左右看了一眼，一個人也沒有。

中途走的好好的，路申言非要換一條小路走，說要去小區側門，人少，大王能玩得開。

俞時也沒糾結，隻當路申言說什麼就是什麼，跟在身旁慢慢走。

越走越不對，最後發現側門居然這麼偏，星星點點坐著幾個看小賣部的叔叔，湊成一桌點燈打麻將。

“這地方，不在這住個幾年都找不到吧？”俞時感歎。

路申言並不反駁，掏出手機看著什麼，神神秘秘的。

“還不去接大王？我要是大王早就等急了，”俞時找了個台階就坐了下去，全然不顧臟不臟。

“不急，我爸在找狗繩，不知道被他叼去哪裡了，比你聰明，”路申言開玩笑。

俞時“嘶”了一聲，兩手抱拳，把指節按的哢啪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又皮癢了。”

“彆，和氣生財，”路申言一手握住兩隻佯裝要打人的拳頭：“我爸說找到了，我去了，你自己一個人不會害怕吧？”

俞時想笑：“哥，我多大了？又不是三歲小孩。”

路申言不言：“你多大了？一會看看？”

俞時呲牙，對著路申言撩了就跑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雖說打了春，入夜後還是冷的。

俞時刷了一會庫裡高燃剪輯，笑倒在庫裡滑倒的名場麵裡，突然打了個寒顫。

雖說風裡已經有了春天的味道，但這會兒夜風刮臉，也實在是有些疼。

眼見著要十二點了，路申言一去不複返，還沒回來。

這家夥不會是要鴿了我吧？大半夜的，找誰說理去？

不過路申言應該沒那麼幼稚，誰會開這種玩笑。

午夜十二點，一個會發生很多事的時間。

俞時腦子裡的恐怖片場景走馬燈似的來回過，俞時不敢左右看，生怕一個次元壁破裂，轉頭就是安娜貝兒躺在木搖椅裡向他問好。

俞時點開路申言的對話框，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等了一會，對麵才接通。

隱約有風聲，路申言聲音有些不穩：“怎麼了？”

“你到哪了？你不會在耍我吧？”俞時聲音有些激動。

“耍你乾嘛，”路申言笑：“你轉頭。”

俞時往自己右手邊看，什麼都沒有，不甘心還往前探了探頭。

“俞小時，你是呆子吧？”那人有些無語：“你往左邊看看呢？”

聽筒裡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和身邊逐漸清晰的人聲慢慢重合。

“你怎麼才來，我都以為你要放我鴿…”俞時知道是路申言，轉頭便嚷嚷，接著被一個體格巨大的狗撲了滿懷，直接仰倒在草坪上。

“大王，好大王，你先起來，”俞時怕癢，左右扭著頭避開大王熱情似火的舌頭：“啊哈哈路申言，你就知道看好戲！”

一邊樂著叫著，一邊摸大王脊背的長毛。

暖融融的，剛剛跟了夜風私自出走的那一點熱氣重又回來，化在俞時心口。

“好了大王，從哥哥身上起來，”路申言看夠了，伸手在大王腦袋上敲了一下，像是什麼暗號似的，大王立刻起身坐好，伸出舌頭，及其乖巧。

路申言拽起在草地上打了滾兒的俞時，拍掉身上的塵泥。

“你去乾嘛了？你再晚一點我就走了，”俞時擦了擦臉上大王留下的口水，抹在路申言手上。

路申言拿他的潔癖沒辦法，隻好任他擦。

俞時像是確認乾淨了一般，把手放到鼻子前來回的聞，撇了撇嘴巴，不動了。

“擦乾淨了？”路申言問。

俞時聳肩：“就當他乾淨了吧。”

路申言點頭：“那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從背後拿出一個透明盒子，穩穩坐著一個4寸的小蛋糕，上麵豎著一根自己會左右搖曳的電子火苗。

“這是？”俞時張了張嘴，掏出手機一看，剛過零點，日期變成了2月17。

還真是他生日，過迷糊了。

“祝你秒秒快樂，分分快樂，時時快樂，”路申言托著蛋糕盒，舉到俞時眼前。

“祝俞時，俞分，俞秒，全世界最好運。”

俞時被逗笑：“什麼破名字，滾呐。”說著在路申言胸口軟軟捶了一拳。

“秒秒，生日快樂。”

路申言捧著蛋糕，笑意漫出眼睛：“許個願？”

一小簇燭光在俞時眼裡搖晃，晃出水光，氤氳了初春乾燥的空氣，貓兒也開始呢喃。

“19歲了，我們秒秒怎麼還是愛哭鬼？”路申言放輕了動作拭過俞時的眼睛，生怕驚動了其中的神明，帶出一指濕潤。

“誰哭了，”俞時瞪大了眼睛：“好話都讓你說儘了，我還怎麼許願。”

“我還嫌不夠，寧願全世界最好的話都送給你，”路申言輕聲說：“你就可以隻許你想要的，貪心一些也可以。”

俞時鼻尖酸澀，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不讓眼淚生出：“行了，彆這麼肉麻，我都不習慣了。”

他忍得艱難，聲音都變了調，隻好生硬的扯開話題。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蛋糕，吃飯的時候嗎？”

“嗯，本來媛媛和秦真打算叫上你一起去吃頓好的給你過生日，商量了一路，李教練連房間都訂好了，結果你下了車就跑路，拉都拉不住，”路申言道。

俞時心中一暖：“是因為我衝動，才輸了比賽，我情願被痛罵一頓，彆給我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