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稱王 俞時眼皮連著抽了幾下,說要……(1 / 2)

爆冷 遊魚捺 6676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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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聽筒兩邊齊齊屏了息,一時靜的恐怖。

俞時有些怕聽到回答,他唇內的肉咬得緊,鬆開時留了一排深陷的齒痕。

“路哥?”

對麵久久不答,俞時試探著開了口。

“這場比賽很重要,”多半會兒,路申言才出聲:“但俞時,如果可以,我不想回去。”

俞時對於這個回答並不驚訝,他太知道路申言了。

高中時,老師們對於他們兩個人的評價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俞時皮慣了,縱然成績不錯,但每天免不了被說教。

路申言不同。

國旗下講話的是他,受邀被采訪的學生代表是他,新生入學儀式上發言的也是他。

這些事情稀鬆平常,就像俞時每天進了學校門就會往左手邊張望,習慣性的想要去看玻璃後的光榮榜上常年排在第一位的路申言的官方的微笑一樣,似乎已經成了約定俗成的慣例。

不是他才稀奇。

俞時對於這些過腦就忘,可他永遠記得高二時和解放中學約野球賽那天,自己被對麵的臟動作摜在地上時,路申言直直踹向對方的那一腳,也記得醫生把自己的腿吊在床上時,路申言生生忍住眼淚而暴起紅血絲的眼睛。

還有對差彆對待學生的老師的頂撞,還有那隻被他撿起收養的在垃圾桶邊越來越虛弱的三花貓。

俞時為這樣的路申言著迷,也同樣心疼於把一切難捱的情緒打碎了咽進肚子裡的他。

他忽然意識到,他從來沒見過這樣把所有情緒都外放得如此顯眼的路申言。

俞時心中酸澀,也驀地軟成一灘春水。

路申言看上去再穩重,可他也不過才19歲。

“嗯,”俞時在路申言看不見的地方點頭:“不想回就不回了,比賽有我呢,還有媛媛,秦真現在也可厲害了,你在擔心什麼?”

“天塌了都有十三中小炮子俞時給你頂著,”俞時放輕了聲音,像在哄啼哭的嬰孩:“你放心。”

“你的任務是陪伴養你長大的最親的人走完最後一程,我的任務是和隊友們帶你躺贏,”俞時笑起來:“怎麼聽都是你賺了。”

俞時一貫上揚的尾音變成無數看不見的電波,跨越三百公裡終於飛進他全新惦念著的人的耳裡。

“路申言,你就放心吧。”

俞時站在宿舍樓外,暗自垂下腦袋。

聽筒裡隻有雜音,像魚兒在水底尖鳴。

良久,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俞時,我很想你,”路申言聲音乾澀沙啞。

俞時恍惚看得到他唇上冒出的青茬,酸脹的眼瞳和用手指捏緊了的眉心。

“我也很想你,”我很想抱抱你。

“掛了吧,你快回去睡覺,”那邊淡淡,裝不出愉悅:“還要帶我躺贏的人,要好好休息。”

俞時不想掛:“那你呢?”

“有你一句想我,剜骨我也能扛。”

俞時不言,嘴唇抿得發白。

“彆讓我擔心。”路申言有些咳嗽。

此話一出,俞時再無法拒絕,隻好妥協。

掛了電話,俞時才發現眼前早已模糊一片。

*

“彆救我了…讓我走吧……”

病床上的老人又一次清醒。

床邊的年輕人拚命的搖頭,握著老人暗黃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不放。

那雙手已經找不到一處好皮膚,水腫著皺縮,指尖密密麻麻刺破的針眼。

室內沒了聲動,遠在門邊都能聽見老人倒抽氣的喘息,那聲響像發鏽的小刀不斷剌過腐朽的老木,聽得人揪心。

床邊的儀器突然發出刺耳的鳴叫,醫生飛奔而來,扯開不願遠離的年輕人,用白簾隔開死生兩間。

一陣天旋地轉,俞時攥著被角醒來。

夢裡真切的心痛還留有餘震,他按著胸口從被子裡坐起來,點開手機,才淩晨三點五十三分。

俞時雙手捂住臉,深吸了幾口氣,額頭滲著細密的汗,潮濕難受。

這個時間噩夢醒來,俞時再也睡不著,點開李教練的對話框,把路申言不能及時回來的消息發過去,下了床打開電腦。

路申言是四辯,石青陽學長卻隻有二辯和一辯的經驗,而讓秦真打其他辯位並不現實。

他心下已經有了個決定,還得等明天教練醒來商量。

俞時掃了眼寫了一半的三辯思路,打開另一個素材文檔,手指敲的飛快。

第二天秦真剛從床上下來上廁所,就遇上開門進來的俞時。

俞時周身一股清晨的戶外還沒散開的水汽的味道,秦真揉了揉眼,而俞時麵麵相覷。

“你昨晚沒回來嗎?”秦真有些呆。

俞時從他身邊走過去,把手裡一遝打印好的資料放到桌上,脫下外套:“我去打稿子了,你今天怎麼醒這麼早?”

“被尿憋醒的,昨晚喝太多飲料了,”秦真眨了眨眼,往俞時桌上看了幾眼,突然一哆嗦:“不和你說了,忘了要上廁所了。”

說完,秦真“嗖”的一聲鑽進衛生間,

俞時眼皮連著抽了幾下,說要帶路申言躺贏的事突然就沒了信念感。

這都是什麼小傻子。

俞時搖搖頭,拿起手機看剛剛在路上收到的李教練的回複。

-你醒了打電話給我吧

俞時隻好拿上剛剛脫下還有熱乎氣的外套去了樓梯間。

李教練電話接的到挺快,響鈴還沒三下,對麵就有了聲音。

“俞時,昨晚熬到四點多鐘,現在就醒了?”

“嗯,”俞時答:“我發的消息您看完了嗎?”

李教練給了肯定回複,又問俞時怎麼想的。

“我想,這次我來打四辯,石學長打二辯,小媛補我的位置,”俞時頓了頓:“之前路申言教過我怎麼打四辯,也練習過,算是有一點點基礎吧。”

李教練沉默,估摸著是在考慮這一方案的可行性。

過了一會,他“嗯”了一聲:“青陽的確是沒有四辯的經驗,昨晚他和我通話的時候也有這個顧慮,打二辯倒是可以。”

“不過,小媛的攻擊力並不大,如果她打三辯的話,這場比賽怕是會打的比較…”李教練想了一下,選了個合適的詞:“溫吞。”

俞時知道李教練的意思,這句話說的很委婉了,他清了清嗓子:“我剛剛給您發過去一個文檔,是我做出來的思維導圖,上麵是我想遍了所有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以及相應的論辯思路,小媛一點就通,看完之後肯定比我想的還要更周到,問題應該不大,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