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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上如夢似幻的結束了,回學校路上俞時還在飄飄然,浮在雲上似的。
“路哥,你再掐我一下,”他拽著路申言的袖口,把手放在自己臉上。
“掐了十幾遍了,疼不疼?”路申言就著俞時的手,在他臉上掐出紅印的地方揉了揉。
“疼,”俞時認真感覺了一下,還是隱隱約約有痛感的:“所以這是真的?”
“真得不能再假了寶貝兒,”路申言覺得很有意思,又用手指往俞時腮邊捏了捏。
俞時也不躲,估計是真疼了,呲牙咧嘴地讓路申言鬆手。
“他們竟然沒打我,你猜怎麼著,他們竟然沒打我!”
“我爸媽不也沒說什麼?”路申言把外套拿在手裡。
“為什麼啊?”
俞時歪著頭,怎麼也沒想過今晚會是這種合家歡場麵。
“有什麼可為什麼的?聽說過一句話嗎?”路申言道:“沒有能贏得了子女的父母。”
“更何況,聽你剛剛的描述,叔叔阿姨早就知道了,當時沒發作,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什麼問題?”俞時追問。
“我長得好看,叔叔阿姨很滿意,所以不舍得發作。”
俞時翻了個大白眼,嘴巴漏風似的“嘁”了一聲,在心裡給了旁邊這位自戀狂一個腦瓜崩。
他低頭咯咯笑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直接彎下/身子,撐在膝蓋上。
“路申言,你真是,越來越向我靠攏了。”
“不好嗎?”路申言扯著俞時的帽子把他拎直了身子:“夫夫相。”
頭頂盤著不知是誰家的一窩鴿子,白淨的羽毛撲扇著,總讓人下意識地想去聽聽飛起來的聲音。
俞時在腦子裡回味著路申言的說辭,越回味越覺得甜,甘甜爽口。
他心裡突然冒出來一句歌詞,“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醉。”
他俞時也不例外。
他抬頭去看天上的星星,隻可惜路燈太亮,遙遠的星星反而黯然失色。
“你改名吧,叫路燈,”俞時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多少瓦的啊,這麼亮。”
“改改改,”路申言也由著他鬨。
“今天我在我爸媽麵前一滴眼淚都沒掉!”
“嗯,真棒。”
“我還喝了一整小杯的高度白酒,得有二兩吧?”
“嗯,有,真厲害。”
“路申言,”俞時在興頭上,正隨心說著,突然叫了一聲旁邊人的名字。
“嗯?”
“我是不是被你們寵大的小孩兒啊?”俞時停了腳步,手在衛衣口袋裡揣著。
路申言側過身子去看他,看得出,今晚俞時興奮得很。
“嗯,是啊。”
俞時張開嘴巴,拖長了聲腔,發出長長的一聲“啊。”
“我好幸福啊。”
從很久之前,路申言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俞時的眼裡隨時隨刻都閃著光。
現在他好像懂了。
閃著光的不是他的眼睛,而是因為埋在俞時心裡那一塊最柔軟的地方的,是一顆澄澈的星星。
也是自己看向他時,忍不住想靠近的心臟。
“走吧,”路申言攤開掌心。
俞時乖乖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走哪?”
“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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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教練約了晚訓,俞時三兩口吃了路申言下課後去食堂買來捎給他的手抓餅,捏著肩膀往活動室所在的三樓爬。
昨晚一個激動沒睡好,熬了個通宵,白天趴課桌上補覺,脖子都僵了。
唉,生活不易,小俞歎氣。
還沒進活動室的門,俞時就聽見裡麵的起哄聲,也不大,聽得出是秦真那小子。
“怎麼了這是…..哇哦,”俞時推開門,質疑的聲音轉了調:“這是……”
“有人追媛媛,禮物送到這來了,”秦真掃了眼擺了滿滿一桌的零食奶茶等等等等。
“嘖,果然是春天了啊,”俞時邊驚歎邊往桌邊走:“是什麼人啊媛媛,說出來哥們兒幾個替你把關。”
趙小媛斜眼看了俞時一眼:“不是什麼好人,我準備下了訓練給他送回去呢。”
“我讚同,不喜歡就果斷拒絕,拖泥帶水什麼的最煩人了,”秦真在一旁附和,轉眼又看向俞時,還望門口望了幾眼:“你怎麼又是自己來的,路申言呢?”
“給我買奶茶去了,你們喝嗎,幫忙帶回來,跑腿費一塊錢一杯,冰的再加一塊錢,”俞時坐下玩手機,說得漫不經心。
“為什麼啊?怎麼還不同價格?”秦真驚詫,往垃圾桶裡扔的紙球都扔偏了。
“因為冰的會化,不僅搞臟衣服,還凍我男朋友的手,”俞時根據自己的真實想法如實回答。
秦真和趙小媛呆在原地,眨了眨眼。
“得,你還說人家到春天了,您老也是這副德行,誰也彆說誰,”秦真開腔,手裡的肉夾饃吃了一半又用塑料袋係上了。
都不用吃,光吃狗糧都夠頂到明天上午了。
“你有資格說我?”俞時較上勁了:“誰昨晚和……”
俞時話還沒說完,被秦真捂了嘴巴,脖子也被鎖著,動彈不得。
“行了,彆鬨了。”
門沒關,李教練直接走了進來,第一眼就是這場暴力事件,路申言跟在教練身後,一把眼刀甩向俞時,鎖在秦真胳膊肘裡的俞時頓時偃旗息鼓,不敢造次。
“下場比賽官方命題,我們也沒有正反方的優先選擇權,是福是禍,聽天由命,”李教練語速快:“終於到決賽了啊孩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