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時已經想好了落地的姿勢,為了不讓路申言和他一起摔個四腳朝天,他甚至在本能的抓住麵前的人之前就收回了手。
屁股上沒有想象中的痛感,腰卻被圈住。
路申言正攔腰把他往回帶,不僅沒摔,還貼著他站的又直又穩。
“親過那麼多次了,怎麼還這麼純?”路申言調笑,眼睛盯著俞時一夜沒喝水而稍有些乾燥的嘴唇。
能一樣嗎?俞時翻了個白眼。
以前您老人家也沒那樣撒過嬌啊?
他俞時豈能在口頭上落於人後,就算是路申言也不行,正想著怎麼懟回去,忽然感覺哪裡怪怪的。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下腹有一團不容忽視的硬度,正硌在自己難以言說的地方。
路申言從略高處看著俞時的臉,長得張揚的臉蛋兒一時間紅了個透,微微露出的上牙齒正像齧齒類動物一般咬著下唇外圈的一層薄皮。
“你們20歲左右的男青年…都這樣嗎?”多半天,俞時憋出來一句話。
路申言“嗯”了一聲,疑問意味溢於言表:“你不是?”
俞時煞有介事的感覺了一下:“我不是。”
說完,又支支吾吾的改口:“有一點是吧。”
“我問的是你年紀,你說的是什麼?”路申言笑出聲:“俞小時,我發現你這機靈勁兒挺軸的。”
“大清早的,你怎麼隨地…”俞時說了一半沒了話,高中生理知識和來自於男性本身的常識讓他住了嘴,又挑釁似的換了話頭:“你都醒了那麼久了,怎麼還……”
俞時避開路申言直視過來的眼睛:“晨那什麼。”
“晨什麼?”路申言絲毫不管俞時羞到想鑽進地縫的樣子,偏挑他張不開口的問:“這不是晨那什麼,是因為你。”
“靠得太近了?”
俞時盯了他兩秒,趁路申言胳膊上的勁兒鬆了些一把把他推開。
“中午記得點外賣,我回去補覺了。”
俞時語速飛快,比賽時舌頭好像都沒這麼利索,說完轉頭進了樓梯間,連電梯都沒等,拔腿下了樓。
路申言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抬手摸了摸下巴上那道愈合的傷口。
樓梯間的腳步聲停了,俞時手握在冰涼的安全門把手上物理降溫。
嗎的,好羞恥。
心臟跳的像飛鳥群起的林,過了好一會兒才重回安寧。
雖然俞時不想,但他不得不承認。
路申言真比他…大啊……
*
剛回宿舍睡了沒多久,俞時接到了李教練的電話。
其他俞時倒沒怎麼聽進去,隻有一點,約陳巍今晚晚訓的時候過來,俞時刻進了腦子裡。
掛了電話,朦朧中他給陳巍發了條邀請消息,眼一閉,又睡了過去。
當晚俞時到的最早,裡裡外外把辯論隊活動室打掃了一遍,又放了一瓶他媽愛用的香薰在桌上,連路申言給他帶的晚飯都是坐在樓梯間台階上吃完的。
“這叫誠意,懂?”俞時往嘴裡塞著飯,咬字也不清晰,連著說了一大串,倒是邏輯還不亂。
可巧陳巍和李教練一起來的,李教練脫了厚外套掛在衣架上,示意陳巍隨便坐,又倒了杯水放在他手邊,這才坐下來。
“剛好校門口遇見了,俞時,你是不是忘記跟門衛講讓他們放人了?”
李教練使了個眼色,俞時會意,邊道歉邊點頭。
這還真不是俞時的錯,雖說接電話時他困得很,左耳進右耳出,但他醒來後陸陸續續把李教練交代的事情全做了,唯獨不記得還有這件事。
李教練也心虛,是他忘記了。
“這位呢就是上一場比賽崇師大的三辯,雖然輸了卻依然拿到了最佳辯手,這次撥冗來指導我們備賽,先感謝感謝,”李教練打官腔:“雖然我是你們的教練啊,但是我畢竟沒有帶過海大,也沒有親自和海大現在的隊員打過,所以呢,和海大的對陣經驗我不如陳巍,能請來他指導我們,”李教練笑笑:“你們就偷著樂吧。”
陳巍在旁邊搖頭,謙虛地和李教練互吹,五分鐘後終於進入了正題。
“路上我聽李教練說了,題目今天下午已經下發了,對方先選擇了正方,我們隻能反方,”陳巍頓頓:“不過這一場的辯題對雙方而言都不難,和此前的比賽相比,屬於中規中矩的類型,這也是青茂杯的老習慣了。”
俞時看著ppt上的一行字。
過程比結果更重要。
這是他們此次作為反方的辯題。
“……其實你們或多或少也感覺到了,今年海大為了贏比賽,似乎無所不用其極,這也難免,齊文贇和高天這屆之後就不打了,剩下兩個辯手似乎也要去另一個學校讀研,也要退隊,”陳巍想到什麼似的,搖搖頭:“誰不想走之前,進新隊之前再贏一回?他們四個一起打了四年,這要分開了,很正常。”
“而且我聽說,今年他們愛搞心理戰,這個防不勝防,所以要有一顆強心臟,”陳巍掃了一眼俞時他們四個:“不過你們也打了幾場下來了,這點心理防線應該也有吧?”
俞時想到那天拐角的煙味,翻了個白眼。
有被惡心到。
沒有了頹敗感,也沒有跌落的自尊心,有的隻是難言的厭惡。
“有,我已經是大心臟了,”俞時自嘲:“這次無論他們怎樣,都沒辦法牽著我的鼻子走了。”
他看了眼路申言:“我還不至於那麼傻缺。”
“對吧?”
路申言聳肩。
趙小媛和秦真在旁邊齊聲威脅似的“嗯?”了一聲。
路申言點頭。
“對,你已經不是傻缺了。”他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