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澡後,夏雨舒的房門被敲響了,她打開門,率先進入視線的是一個裝滿了零食的大袋子,之後才是那個不由分說,將袋子推進她懷裡的人。
對方戴著外皮內絨的遮耳帽,臉頰紫紅——是被凍出來的顏色,她看上去剛從外麵回來,呼吸還有些急促,呼出的霧氣都是冷的,白氣幾乎要把她的臉擋住。
她的手卻很熱,很粗糙。
將袋子接過來之後,夏雨舒問:“你是位攀岩愛好者嗎?”
她眼中迸發出驚喜,“您也喜歡攀岩嗎?我叫姒容,你呢?”
“不,我不是。”夏雨舒皺了皺眉,“隻是交接袋子的時候,下意識覺得你手上的繭子是攀緣磨出來的。”
“這樣啊,”姒容喪氣了許多,被身旁的同伴捅了一下,才重新笑了起來,“差點忘了說了,多謝你願意讓出那間比較大的房間,這是些吃的,你可以收……”
她訕訕地往室內的桌子上看了一眼,“好吧,你已經收下了……等等,你是夏雨舒?”
身邊的同伴又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她才把驚訝從臉上收起來。
她的同伴是個有著大學教授氣質的女人,同樣的遮耳帽,衝鋒衣拉鏈拉到最上麵,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眼,斯文地頷首,“她有點失禮,我們不會在外麵亂說的,房間的事多謝了。”
“沒關係。”
由於拍過的兩部劇已經播出的關係,她晉級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名演員了。
現在是依舊不知名、但路人會覺得眼熟、使勁想想能記起姓名的演員。
……也還行吧。
《兔子戀愛》是為她吸引到不少粉絲,但女人很少看這種隻有情愛的電視劇,《日月淩空》裡她隻是個路人角色,姒容能認出她已經很不錯了。
第二天,她去爬了那個於霏說什麼也不讓她爬的封寧陽山,感覺很一般。陡峭是挺陡的,但她在上麵打滾,都不用擔心自己摔下來。
主角光環太強,就少了幾分應有的刺激感。
爬爬停停,倒給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小東西,一隻灰色的蜥蜴趴在灰色的岩石上,要不是她眼尖,肯定會錯過。
她一眼就看出是生物課本上的那個,前段時間剛在書上看過,今天就見到實物了,這也太巧了。
按理說它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氣候並不適宜。
她認錯了嗎?
夏雨舒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來,放在麵前仔細觀察。
想判斷這種蜥蜴是不是現實中的沙原鞭尾蜥很簡單,它們隻有雌性,兩隻雌性相互刺激,就能生下自己的後代。
所以再找找看,找到更多這種蜥蜴,判斷出有沒有雄性就可以了。
她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聽到一個從身後傳來的、充滿了警告與憤怒的聲音——“不要直接觸碰野生動物!”
夏雨舒聞聲看過去,是昨天那兩個人,出聲製止她的是“大學教授”。
“謝謝提醒,”夏雨舒將手平放在地麵上,蜥蜴立刻跑掉了,她解釋說,“在這裡看到沙原鞭尾蜥有點驚訝,所以沒忍住仔細看了看。”
“沙原……是根據所處環境命名的嗎?也可以這麼說,你對蜥蜴也有了解?這是隻雌性蜥蜴,應該說她們的種族裡隻有雌性……”在她放下蜥蜴之後,對方聲音溫和了很多。
夏雨舒挑挑眉。
對方看到了,卻誤解了她的意思,頓了一下說,“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姚捷,是位生物學者,提到和專業相關的東西,沒忍住多說了點。”
哇哦,生物學者。
更巧了。
夏雨舒極力控製,才沒有表露出驚訝來。
姒容在旁邊打圓場道:“會來寧陽縣的人幾乎都是為了爬封寧陽山,隻不過我們沒想到你也是來爬山的——因為現在冬天嘛——早知道是這樣,我們三個就可以一起來了。”
她試圖拍夏雨舒的肩膀,被躲掉了也不覺得尷尬,依舊是笑嗬嗬的,“你爬得可真快,要不是你停下了,我和姚捷還追不上你,離山頂還有幾個小時呢,要一起嗎?”
“可以啊。”夏雨舒應了下來。
姒容打量了她一下,說道:“你該不會什麼都沒帶吧?”
夏雨舒穿著運動服,腳踩運動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而姒容姚捷則背著包,包裡裝著登山要備的東西,戴著能遮住耳朵的帽子,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羽絨服拉到頂,隻露出一雙眼睛。
山高天冷,她們這種才是正常裝扮,像夏雨舒,就太隨意了點。
夏雨舒想了想,“我帶了主角光環。”
“主角光環是什麼意思?”
夏雨舒停頓了一下,“嗯,就是我不怕凍的意思。”
“相當於暖貼?”
“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
“隻是不怕凍的話,應該怕餓吧,我們帶了食物,等到了山頂上可以分給你一些。”
“那就多謝了。”
山頂沒有信號,等她們下山之後,夏雨舒拿出手機,才發現民宿的老板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問她要不要參加過兩天的狂歡節。
夏雨舒若有所思:“狂歡節嗎?”
三人坐在山腳下的涼亭裡,姒容正在大口咀嚼著食物,姚捷遞給她一瓶水,遞給夏雨舒一袋餅乾,隨口答道:“今年寧陽鎮的月經狂歡節辦得有點晚,都十二月份了,本來以為趕不上了呢。”
姒容咽下了嘴裡的食物,問夏雨舒:“你要參與嗎?雖然大多數人都更願意參加自己家鄉的月經狂歡節,但參加外地的也沒毛病,我們在冬季旅行中就參與過好幾次月經狂歡節。”
夏雨舒略一思考,“要交錢嗎?有什麼門檻嗎?”
“交錢不用,門檻是有的,參與者必須在過去、現在、未來,被月經神造訪過,簡單來說,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