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 “同學?朋友?還是,我重組家庭……(2 / 2)

失溫月光 辭酒驚鵲 3989 字 1個月前

我抓著被子,試圖冷靜下來,與自己的理智進行撕扯,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可枕頭砸在地板上的悶響像是個信號,我沒法冷靜。

她又靠過來,“你如果幫著改的話,那個劇本就算你寫的了,你也可以署名……你也參與進去了不是嗎?”

她這番話真的是槽多無口,我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冷笑出聲,要不怎麼能說是溫垂夜呢,她總能刷新我所熟知的關於天真和幻想的下限。

“你搞清楚,那是我報完名,準備了一個月的比賽,綜排第一。是你們班親愛的班主任,在會議室把我否了,把這個名次給了你班同學,原因多可笑還用我多說嗎?我形象有硬傷上不了台,而你班的同學各方麵綜合能力都不錯,所以我籌備了一個月的東西被你班同學輕而易舉的照搬過去了,你現在還跟我談署名權?你以為我是撿垃圾的?!”

她不說話了,我伸手抹了一把臉,這種生理性的東西從來都不受我控製,我被天花板抽離,在陰沉的過往裡失聲。

我像是在神遊著,伴隨我的隻有枯朽的皮囊,連聲帶都年久失修,“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這場比賽……〞

這件事發生在高一開學半個月之後,起因是學校組織報名的一場省內培訓選拔。

一共有三個名額,每個班級裡都選出來一個人代表班級參賽,最後年組評獎,每個年組選一個優勝代表,獲勝的班級就可以獲得去省內參加培訓的機會。

我報了名,在感興趣的領域裡大展拳腳一直都是我所期待的,更彆說為了能學這個專業,我還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這被我看作是一次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

指導老師很看好我,她覺得我在這方麵的天賦異於常人,我交上來一份草創的劇本,最後班級全票通過了我去參加比賽的決定。

雖然我那時並不是很合群,但我還是很高興的。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投入了所有的精力去準備這個對於我和我的班級來說都很重要的一次比賽。

從寫綱子到準備劇本,再到一次又一次的排練,當我完成這場無實物表演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鬆馳下來,像陷落在雲裡。

我能感受到每個評委對我沒來的目光,讚許間或審視,我覺得我是滿意的,因為我展現出了從前排練時前所未有的絕佳狀態。

比賽持續了兩天半,綜排成績下來等待結果時,我難得有點忐忑,怕自己的創意入不了評委的眼,怕我的努力付諸東流……

可我沒想到,最後是年級主任把我叫進辦公室的,和我一起進進去的還有她班一個綜排在我後邊的男生,叫林維寧。

那天辦公室裡有很多老師,我並沒等到她對於我的指導和點評,而是聽見她說。

“夏墜同學,老師看了你的劇本和表演,非常的出彩,但是……”

她不說話,眼神卻盯住了我的腿。

但我並沒當回事,因為比賽規定上明確寫著,以該生綜合能力作為考評標準。

我並沒有說話,她為難地盯住我,眼睛裡卻折射出了另一個男生的影子,閃出令我厭惡的,精明的光。

我為此感到不適,聽到她說,“但是你的形象不過關,不能上台去表演,你能明白老師的意思嗎?”

她看著我的臉,“所以年組決定,把這次機會讓給維寧,老師想讓你幫他修改一下劇本,正好也鍛煉一下你的能力。”

她已經下了定論,但我站在她麵前,周圍卻忽然尖銳起來,天花板將我的影子拉長又穿透,那些荒謬從我的耳膜裡進出,我被她的話劃了一刀又一刀。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走出那間辦公室的了,隻記得我把書本摔出去,帶倒了一個杯子,回過神來的時候滿手是血。

荒唐透了。

——我的努力確實付諸東流,連同希望一起被掩埋,以一種我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填平我的隻有指導老師的不甘,那間辦公室裡沒有人替我辯駁,這是他們用歧視和成見壘起的一堵高牆,席卷過我的時候就變成了風暴。

每一個人都在提醒我,我有無法忽視的殘缺,所以我不能。

我是那天晚自習回的家,主任批了休學手續,溫垂夜也跟著我回來了,那時候我家還沒換指紋鎖,她幫我開了門,沒有開燈,而我盯著滿手白花花的紗布,陷在沙發裡,昏沉爬滿了我的頭發,一切都變得模糊,連明天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存在。

而她靠過來,小心翼翼地,避開我的雙手,枕在我的鎖骨上。這姿勢有種說不出的親昵,她前幾年就愛這樣,而我總是縱容。

她湊近我時輕輕地“唔”了一聲,我這才記起來,我早晨在脖頸上抹了點檀香的香膏,好像被眼淚暈開了,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想要說什麼,我們之間難得默契。

——我是溫潤而頹靡的檀木,炙烈卻潮濕,古樸又陰暗。

可現在什麼都不一樣了,我把被子往上扯了一把,聽到我自己的聲音,我對她的惡意都毫不掩飾。

“溫垂夜,我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那場可笑的比賽,你現在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勸我回去呢?”

我覺得她連呼吸滯了一下,但我沒管,甚至還笑了一聲

“同學?朋友?還是,我重組家庭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