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因為我愛你呀！”夜思語笑著對眼前的女孩說。他感覺這樣似乎有哪裡不對，但終於講出了自己想要表達的語言還是讓他的心情一陣愉悅。

女孩臉上那貫有的驕傲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與惶恐交雜的神情，這樣的表情糅合在她那漂亮的臉上，呈現出了近乎滑稽與荒誕的美感，就像是那悲劇故事裡竭斯底裡的可笑人物。

“你怎麼了？”夜思語關懷地問道，他不明白女孩為什麼露出這幅作態，又或者他隱隱猜到了些令他厭惡的答案，卻始終不願意承認。

“我沒事。”女孩僵硬地笑了笑，那種笑容毫無生氣——這讓夜思語想起了那種被恐懼和不安攫住的忐忑不安驚慌失措、麵對命運齒輪無力反抗尖聲驚叫的千篇一律的靈魂。他討厭那種人，那種認不清現實、分不清主次的人。

忽然他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那個原本應該讓他心心念念的影子倏地泯然於眾，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看來你似乎需要冷靜一下。”開始時對愛情的向往和渴望已經漸漸消失，清醒了的夜思語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要一些飲品嗎？咖啡、果汁、牛奶，還是來點兒熱水？”說到這裡，夜思語又笑了起來：“多喝熱水這句話雖然聽起來稍微有點兒不近人情，但實際上的確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不過你要是不喜歡，紅糖、枸杞、茶葉等我也都可以給你買。隻要你願意。”

“不……”女孩機械化地拒絕，卻對上夜思語似笑非笑的神情，於是又小聲地加了一句“謝謝”。

“你在害怕嗎？”夜思語饒有興趣地問，但沒有等躊躇的女孩回答，就自顧自地往下說， “你要是難受，那我們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放鬆一下吧？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的。去看一場電影怎麼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電影？”

看……電影？女孩看見夜思語正認真地望著她，似乎在等待著她的選擇。她感覺一味的沉默並不能將這件事情搪塞過去。“喜劇吧。”她聽見自己艱難地開口，聲音竟有著幾分變調的沙啞。

“喜劇嗎？我看過這樣的電影並不多啊……”夜思語的注意力被分散，好像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這個時間並不是很長，女孩再次聽到了他的言語：“這部電影可以嗎？”

女孩看到夜思語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了一張圖畫，充滿喜劇性色彩的海報上印著電影的名字，讓她一時覺得和夜思語本人的風格並不相符。電影是在十多年前上映的，應該也能算作一部老電影了。女孩試著在自己的記憶裡尋找相關內容，沒想到竟真的找到了。這部電影她看過，主人公推理解謎的過程令她歡笑連連，但結尾處看似無辜的受害者的微微一笑卻讓她毛骨悚然。

“雖然這部電影的評分不算特彆高，但是我卻還蠻喜歡的。怎麼樣？沒關係，如果你不喜歡可以直接說，我不介意再去找。要是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讓薇婭（人工智能名)用大數據分析進行專人推鑒，相信一定能找到合適的。”

女孩知道如果夜思語得不到答案，一定會刨根問底地追問下去。他有那種鍥而不舍的精神，那種每一個成功研究者所擁有的精神。於是她輕輕點頭，就好像其他矜持的女孩同意了男孩的邀請一般。

她搭上了夜思語的手，和他一起離開了這間實驗室。

No.2

“和瘋子談戀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洛悠坐在車子的後座，低頭瀏覽著手機的屏幕。不得不說，吹乎的生命力如野草般旺盛，哪怕這個世界已經在幾十年間光怪陸離地改變得麵目全非了。她就好像從前一樣，抱著手機看答主們談天說地高談闊論。

不過……洛悠悄悄瞟了一眼坐在駕駛位上的男生。

男生長得很好看，卻不會顯得過分精致，他沉默著也不會給人一種過分淩厲的感覺。洛悠覺得，就是單憑這張臉，也可以引得許多女孩說想嫁了……當然，曾經的她也是其中之一。

以前人們常說的一句話是“始於顏值，終於才華”，而洛悠對他，抱有的便是這樣的一種感覺。男生是空想monster的首席科學家。而空想monster公司，又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科技公司。

當然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公司。洛悠在心裡悄悄補充道，或者說，在薇婭現世的那一天，就已經沒有什麼能與這個公司相抗衡了吧。

人工智能統治世界，聽起來很遙遠，實際上也確實很遙遠，因為這個更新換代在他們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空想monster孕育出了世界上最大的怪物，成為了如同保護傘公司般的存在。

不對，其實他們也研究出了喪屍病毒，隻是沒有泄露外放罷了。洛悠默默地回憶了一下她在公司內的所見所聞。

“為了科技的進步，人類的犧牲微不足道。”

“在發展的路上，跟不上時代的人會和舊世紀會被遺忘掉。”

可以說，從這個公司一開始的理念上來看，就應該知道那是一個類似於反派集中營的地方。可惜當時洛悠被男生的臉和才華迷得死心踏地，不顧一切地追求，等到真的追到手之後，才發現這竟然是裡麵瘋得最厲害的一個，而且可能還不能輕易退貨。

“你既然喜歡我，那又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一切……你不是說過要永遠愛我嗎？”坐在前麵的男生忽然開口，“或者是你終於意識到現實並不等於小說，開始惶恐不安了，月？”

洛悠感覺自己再次被扼住了咽候，呼吸微微一滯。

“不就是穿越被發現了，至於這麼驚慌失措麼？”男生風輕雲淡地說，“現在喜歡你的人是我，處在感情劣勢中的人也是我，無論是我保護你還是你威脅我，對你來說都是理所當然和輕而易舉的吧？哪怕我的心被你刺痛到滴血，我也應該是舍不得傷害你一分一毫的啊。”

“那你能放過我嗎？”洛悠自嘲般地在心中想到。

“可以啊……不過我會舍不得你的。”男生沒往後麵看，卻似乎已經明曉了她的心思。

洛悠的心裡一跳，不過又很快平靜下來。對男生來說，能看穿她的想法也並不是一件難事，而她喜歡他的聰明，也是她追求他的原因之一。

“你真的不能留下來陪我嗎？”男生問，他的語氣很認真，但裡麵並沒有威脅的意思——當然，這僅僅是從表麵聽上去。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洛悠苦笑了一下。

“當然——有。”男生不置可否地說，“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我還可以把你送到過去，那個你沒有追求我，我也還沒有喜歡你的時候。這樣你就可以遠離我而我也不會因你而悲傷了——雖然這樣有些麻煩，但為了我心愛的女孩，我不介意破例一次。”

讓時間重來嗎？洛悠的驚訝幾乎無法停下。雖然她知道男生很厲害，但卻也沒想到他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放心，我沒有騙你。我隻是用了一些投機取巧的方法罷了。”男生說，“雖然愛這種東西變化無常，相信你也已經意識到了，但我既然喜歡你，並願意將自己醜陋的一麵展示給你，那我就不會騙你的。”

如果他說得是真的，一切都能重新開始的話……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洛悠對他或許隻是一種表麵的喜歡，但若是能有一個對兩方來說都能接受的結局，洛悠也是樂得見成的。

“那你還願意陪我去看完那場電影嗎？不用勉強自己，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可以現在就送你回去。”男生在等洛悠思考出結果之後，輕輕地問了一句。

洛悠的確很想立刻和他撇清關係，可是顧及到情分，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口。男生歎了一口氣 ，最後無奈地說：“好吧，你這麼不想見到我，我就送你回家吧。估計這應該也是時間重置前我和你的最後一次見麵了。”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任車子開往分離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