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瀉在學校的操場上反射著朦朧的白光,今夜無風,周圍的一切安靜的嚇人,站立筆直的路燈一如既往賣力向下投射出慘白的燈光,卻完全不去管身後那深邃的一抹黑。
夜晚的校園——恐怖片經典片場,靈異事件多發地,學生口中以訛傳訛的鬼故事集中區。
而此時此刻,一個顯然不信這套邪乎言論的青年正急匆匆在建築物投射下的陰影中穿行,穿過幾條走廊後很快來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你叫我出來乾什麼?”
青年名叫孫磊,此時正盯著一個比他更縮在角落的身影出聲抱怨,他屬於是大學生中典型的“混子黨”——隻要早上沒課那他就可以做到淩晨三四點睡,中午十二點起,但要叫他這大晚上跑出來屬實是讓他很不爽。
“說話啊,不是說有要緊的事情求我嗎?乾嘛,不會是想把錢要回去吧?”
孫磊冷笑一聲,隨後靜靜聽對方說了一句什麼,忍不住挑了挑眉。
“送我東西?這種時候?特麼怪惡心的啊?”
孫磊走上前去,陰影裡傳來一陣騷動和痛呼,之後又是低沉的說話聲和一些奇怪的動靜,最後孫磊退出陰影丟下什麼東西拍拍手離開了,而跪倒在地的另一個身影過了好一會後撿起那樣東西急匆匆從相反方向離開了。
孫磊哼著小曲,覺得好不暢快地走在學校幽靜的小路上,雖說在出門的時候他就已經打定主意要狠狠揍對方一頓了,但真的揍完以後還是覺得無比的暢快。
可惜的是這小子這次沒帶錢出門,而且還被那破玩意劃了個小口子,真是晦氣......
孫磊一邊吸著受傷的手指這麼想著一邊忍不住掃了旁邊的布告欄一眼——這片布告欄現在大多交給了藝術班的同學用來設計校報和展示各種社團的通知,但在信息網絡高速發展的今天基本上沒人會多看這玩意幾眼,孫磊也隻是掃了一眼便把頭又轉了回來。
風馳電掣的“掣”字寫錯了。
孫磊的腳步一頓,隨後倒退著走回去,認真多看了幾眼。
沒錯,是寫錯字了。
不過仔細一看,錯彆字還挺多的啊。
孫磊這麼想著,伸出手掌蓋住了那個錯彆字,但因為字寫的很大,所以孫磊無論怎麼改變手勢都無法徹底遮蓋住整個字體。
嘖......這附近應該有的吧......
孫磊四下搜尋了一下,終於在不遠處另一個布告欄下發現了被隨意丟棄在這裡的一些工具:粉筆啊,美工刀,膠帶之類的東西。
孫磊很滿意地笑了笑,隨後從地上撿起了那把美工刀,回到剛剛看到錯彆字的布告欄前,用刀直接猛地劃開了自己的右手掌心。
刺眼的紅色一瞬間從傷口處沁了出來,孫磊麵無表情將手猛地糊在那個“掣”字上,紅色立刻暈開在粉筆塵中被手掌擠壓出了一朵花,等孫磊把手掌移開時那個字已經被血糊的看不清楚了。
啊,這裡還有一個......還有這裡......
孫磊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用自己的血慢慢覆蓋一個個錯字,每次血液流量變少他便會再狠狠劃拉一個新的口子,然後繼續麵帶笑容地塗抹著布告欄上的各種錯字。
啊。
孫磊直直盯著麵前的那塊釘在布告欄上的帆布,上麵寫著學校的建校曆史和各種優點,一旁還有校領導豎著大拇指微笑的立繪。
這裡這句話是錯句吧。
孫磊這麼想著又試著用血去抹,但因為是帆布材質,所以血並不能很好地吸附在上麵,而且即便吸附住了也還是可以透過血看清楚寫的是什麼。
不行,這樣不行的。
孫磊咂舌了一下,又試了兩三次卻依舊可以透過那抹紅色看清下麵明顯的黑色字體。
不行,不夠。
孫磊猛地劃開了自己的手腕,伴隨著一聲低沉且短暫的“噗嗤”,一道紅色猛地濺了出來,孫磊完全沒低頭多看傷口一眼,隻是繼續淡定地用另一隻手塗抹著四濺的血漬。
嘖,不行,還是不夠。
孫磊將已經完全被染紅的美工刀貼緊了自己的頸側。
伴隨著一聲水果刀切開水果般的清脆聲響,一撇黑紅色的東西濺在了永遠保持微笑的領導立繪的臉上。
太好了,終於蓋住了。
孫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張警官再次踏進青亞大學的校門時,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與他同行的幾名手下根本不敢和他搭話,誰也不想做那隻觸彆人黴頭的領頭羊。
三天之內,兩起案件,死狀還都極其詭異,任誰聽了都不會高興,當張警官穿好鞋套越過警戒線時,再一次目睹了一張荒誕派畫家的全新瘋狂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