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清早季秋時在翰林院任職一個月，不同於季秋時這樣的白麵書生，裴思清一身古銅色的膚色，五官輪廓分明，深邃。

他性子不熱，見到季秋時打了聲招呼便繼續整理資料。前世季秋時在翰林院好歹也待了一年，對翰林院的事務倒也了解，便自顧自的幫忙整理。

等忙完，天有些暗了，肚子也開始有些不舒服。

季秋時準備就此離開，發現裴思清正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盯著自己。

“裴編修還不走嗎？”季秋時問道。

裴思清收回目光，也沒說什麼，站起來，起身往外走。

前世和裴思清在一起為官五年，季秋時也知裴思清的性子，除了有關小皇帝的事會讓他多言，其餘時刻寡言少語，甚至話都不會和你多說。

跟隨著裴思清出去，走出宮門，季秋時正要與裴思清分彆之時，裴思清立在原地，叫住了他。

“裴編修有何事?”

“走。”說完裴思清用眼神示意季秋時跟上。

季秋時有些疑惑，跟著裴思清，見裴思清腳步停在一家食樓時，一時愕然。直到小二上菜，季秋時才緩過來神。

前世他與裴思清也算得上是共事五年，未嘗得到裴思清的一頓飯，今生僅相處一天便得了一頓飯。季秋時有些想不通，也感到好笑。

裴思清為人安靜，上了菜便自顧吃了起來，等吃了飯，結了賬，季秋時才等來裴思清的一句“再會。”

季秋時在街上閒逛，消食。

京城，街上十分熱鬨，人來人往，小販吆喝著，茶館裡坐滿了人，時不時傳出哄笑聲。

季秋時身處於這片熱鬨中，閒步其中。

後麵的日子，皆是如此，平淡的在翰林院裡處理著那些瑣事，裴思清依舊話少，隻是偶爾會請季秋時吃頓飯。

可能季大人不是一個閒的住的人，日子過得太閒太平淡了，季大人睡眠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差。

夜裡他總會驚醒，前世今生相處過的人的臉與事在夢中不斷浮現，逼著他不停地回想。

季秋時沒多少良心，前世他害死的人很多，有意無意的，手上沾的血太多，他早就不在意了。哪怕是對裴思清他心中也並無半分愧疚之意，夢中他置身事外，冷眼旁觀，也許是他太過理智，所以總會很快醒來。

大多時候他總會夢見自己死去之後，他處於長安街上，渾渾噩噩的，坐在屋頂瓦房上，目光眺望遠方，他在望什麼他也不知道。

不到兩月，王安惹帝喜，帝欲封其為禮部左侍郎，卻被禮部尚書範熠以王安年尚小擔不得如此大任拒絕。元首輔以禮相問，挺王安為左侍郎，奈何禮部尚書油鹽不進，最後帝賞王安百兩白銀，以示恩寵。

而賞王安的禦旨便是季秋時代筆起草的。

小皇帝未及冠，臉上稚氣未脫，待季秋時寫好，小皇帝姿態隨意的躺在龍椅上，手裡玩弄著腰間玉佩。

“我聽聞季庶常和王主事是同鄉的，都是——”小皇帝偏一下頭，“洛城來的，這旨意便由季庶常你去下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