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 耽擱了點時間,季秋時到的時候……(2 / 2)

太陽早也下了山,天卻依然大亮著。

直至亥時,天陰了些,宴會才散。

初夏,天總會時不時變色,前不久還萬裡無雲,現在卻陰雲密布,沒一會兒,臉上感到一絲涼意,下雨了,季秋時想。

季秋時走在前麵,沈渝安跟在後麵。

沈渝安不似平時般對季秋時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季秋時更不可能先開口對沈渝安說話。

“轟隆——”

雷聲驟響,震耳欲聾。

雨點變大,很快將頭發,肩頭淋濕。

隨著雨點而來的是一陣強風。

季秋時停住,拉起身後沈渝安的手。“走快些。”

沈渝安被季秋時拉著,跟著季秋時小步跑著。

不知為何,淚水止不住的流出混在雨水中,分辨不出。

“季秋時。”

沈渝安的聲音裡夾雜著些哭意,季秋時停下腳步。

臉頰處傳來一陣溫熱,不知過了好久,也許隻有一秒,隨後雨點擊打在臉頰上散去那點微不可查的熱意。

隨後,沈渝安扯開季秋時的手,留季秋時一人站在原地。

手變空了,季秋時下意識的一抓,空的。

季秋時緩慢而又輕柔的摸上臉頰,說不上什麼感受。

雷聲依然轟鳴著,不時閃電劈過,照亮天地一瞬。

雨聲,風聲,雷聲就在耳畔,可最為清晰的卻是心跳聲。

季大人不得不承認他也許對沈渝安是動了心的,沈渝安對他而言是不一樣的,不同於任何人的。

內心突如其來的迷茫,失控,甚至是——欣喜。

這一刻——

輾轉兩世,季秋時終於認了,承認他喜歡沈渝安。

內心建起的高牆因為一道縫隙,見了光,牆麵迅速坍塌,大把光束照進,內心藏無可藏。

季秋時望向那隻被沈渝安鬆開的手,手心腫紅,是與王安喝酒時捏的太緊弄的。

手指不停地抵住掌心,刺痛感不斷傳來——

“真是糟糕透了。”

——

雨下了一夜,季秋時沒回去,他站在屋外,望著雨珠落下,變小——直至消失。

房簷上雨珠不停滴落,從重到輕,從急到緩,身體的溫度也隨之下降。

天漸明,季秋時低下頭,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老爺?”老劉急忙將大門打開。

季秋時微頷首,進了屋,換上官服便走了。

他沒直接去翰林院,他站在皇宮外。

這條路前世他走過很多遍,從拘謹的小步行走到從容不迫的大步踏入……

突然間,他有一瞬間的惶然,自沈渝安來了後,他甚少再做關於前世的夢,可在這時,望著這條長的看不到儘頭的路,兩世記憶交纏,分不清今時何時,他身子恍惚的搖了一下。

前世他娶了元軼,今世他又要娶那個呢?

掌心刺痛的感覺讓他回了神,他鬆開手,揉了揉眉心。

前世今生有何不同,本就無甚不同,當真是魔怔了。

他對沈渝安與前世並無不同,並無半點不同。

季秋時在心底重複再三,仿佛這樣,就可以抹去昨夜那——不合時宜的心動。

不合時宜。

季秋時低下頭,彎下腰,太陽不知何時掛在山頭,幾縷陽光透過這層剛剛的圍牆,撒在季秋時身上,陰影投落在地,在陰影下,石板與石板間不知何時生長出的青綠的小草被微風帶著搖晃。

不知是否是淋了雨,吹了一晚冷風的原因,自翰林院回來後,季秋時就病倒了。

他很少生病,此時這一病似是要把前幾年都沒生過的病一次性生完。

病很重,重到季秋時躺在床上,不知今夕何夕,他總感覺腦袋昏沉,眼皮沉重,沉重到他想要一直睡下去。

耳畔很吵,吵到季秋時總會提起一絲精神去聆聽。

嗚咽聲,歎息聲……

沈渝安的聲音夾雜在中間最是難聽,季秋時惡毒的想,哭啊,沈渝安,你應該哭,若不是你,我又怎會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季大人又難受了,沈渝安的聲音實在太煩了,哭什麼哭,又不是要/死了……

沈渝安,真的太煩了。

季大人無時不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