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季秋時與章德華沒多接觸過，今日相處倒看得出此人看事通透，待人謙和。

前世章德華從不爭不搶，今世不知為了竟入了首輔門下，摻和進局勢中，為此季秋時難免生出一些惋惜之情。

飯後，離彆之時，季秋時被元軼叫住。

“季大人留步。”

他走到季秋時麵前，先是一笑，而後眼中茫然不解，問道：“今日我見大人甚是眼熟，不知大人我們曾經是否見過？”

“章夫郎說笑了，在下與夫郎今日之前從沒見過。”

元軼低下頭，“是我冒昧了。”

季秋時目光向後，不遠處，章德華抱著披風，於馬車下等待著元軼。

元軼順著季秋時的目光，章德華對他展顏一笑，元軼也忍不住回之一笑。

“章大人與夫郎感情甚篤。”

元軼不免臉一紅，收回視線，眸中依舊帶有些笑意，“我與阿華自幼相識，剛開始還不願嫁與他，對他也有些怨言，可自嫁後，他待我甚好，我對他亦——”

剩下的話元軼沒再說出口。

“在下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多謝季大人祝語。”在轉身走時，元軼突然回頭，“季大人如此英俊溫柔日後的夫郎定也是個妙人，那我便先祝你二人白頭偕老，恩愛一生。”

元軼快步跑到章德華身旁，章德華立刻將披風披到元軼身上，扶著他上了馬車。

季秋時停在原地，望著二人遠去。馬車駛向遠方，隨著腦海中元軼那張有些猙獰的臉遠去，逐漸看不到了。

今夜，季秋時再次夢到了他臨死前。

街上，無數人的唾罵聲在耳畔縈繞，罵的狠了有些人拿起籃子中的食物半點也不心疼的往季秋時身上扔。他一身罪服，跪在地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在死亡之前到來的是元軼。

他走到季秋時麵前，伸出手指抬起季秋時的臉，看著季秋時的狼狽樣，他忍不住大笑幾聲。

“季秋時你活該！你想知道那些東西我是怎麼找出來，呈上去看著你沾沾自喜而後作繭自縛的入了牢，變得這般狼狽，不堪。”

季秋時抬眼，隻望了元軼一眼便移開視線。

“又是這樣，又是這種眼神！”

元軼抬手使勁往季秋時臉上扇去，他怒吼著，“季秋時我命令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他似是瘋了般，將季秋時腦袋抬起固定的看著自己。

季秋時隻覺厭煩，直接閉上了眼。

“季，季秋時。”元軼泄了氣，跌坐在一旁，“你竟到死也不想看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郎，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哈哈。”元軼站起身，“你若不想看就不看算了，季秋時你將不得好死。你不想看我，心中總是惦記著那個雙兒，可是啊，你看，你至死都是我的。不過你放心，我知你心意，那個雙兒生前你不願意讓他陪你，死後我總要讓你如願，黃泉路下，你走慢些。我會立刻將他送來陪你。畢竟生不能同衾，死了怎麼樣也要讓你們同穴。”

……

死前，季秋時最恨的莫過於元守臣和元軼二人，可今晚與元軼再次相見，心中怨恨之情隨風而去了。

前世，他與元軼算不上誰對誰錯，元軼害他是真，他利用元軼也是真。

婚後，他自覺已做了夫君該做的，可元軼想要的他始終給不了。

若前世他沒與元軼接觸，若前世元軼如今生般與章德華成親，最後也不會變成那般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