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依舊帶著笑,就連嘴角的那抹笑也未曾下去。
“沈渝安當時為什麼不跑呢?”他好像是疑惑極了,他歪著頭,手慢慢的從沈渝安的腰部到沈渝安鎖骨處,埋著頭在沈渝安肩處輕吸了一口,“你知道的,我是準備放你跑的。”
臉上的羞紅褪去,沈渝安倒在季秋時懷裡,他沒直接回答,而是轉過身,狠狠的張開嘴朝著季秋時裸/露的頸部就要咬去。
季秋時非但沒躲,收緊環在沈渝安鎖骨處的手,用力,讓沈渝安的頭貼近自己。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沈渝安終究舍不得,隻是輕含了口。
他低著頭,季秋時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聽見他說,“季秋時,你讓我彆跑的,我記得的。”
心臟頓時一麻,酸疼酸疼的,他記得那晚。——
李大人同意定親了。
他又要娶正夫了。
他突然恐慌極了,明明一切都如他計劃那般進行著,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可是他就是怕,他害怕極了。
直到看見緊關著門的主室,沈渝安在裡麵。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想要看一眼沈渝安。
可是他幫沈渝安捆起來了,他綁住了沈渝安,他把他囚了,關了起來。
他不知道沈渝安會如何看待自己。
所以他躊躇不前。還不容易下定決心,他推開了門,可他沒看到沈渝安。
沈渝安跑了,沈渝安離開他了。
他會不會再也找不到沈渝安了,就——像前世般——兩不相見。直到他死,他也再沒見過沈渝安。
這一刻,他害怕,驚慌……直到看到完好的躺在床上的沈渝安。
害怕,驚慌……消散,反而變成了一股股怒氣。
他就像瘋子一般逼問著沈渝安,他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不知道,他隻是不想沈渝安走。
無論他再怎麼壞,他都不想讓沈渝安走。沈渝安應當一直追著他,陪著他的。
一夜失態後,白日裡他又變成了那個端方自若,冷靜的季秋時,而到了晚上,他又無比的厭恨自己,他到底在乾嘛,他鎖著沈渝安,不準他走,若沈渝安真的被他鎖著,捆著而留了下來呢?
若沈渝安是被他強留下來的——
他的全身都在泛著疼,那一處都沒事,可處處都是疼的……
他自認是卑鄙無恥,齷齪下流之人,可當這些手段用在沈渝安身上,逼得沈渝安留下來,那一刻,季秋時更加厭惡反感自己。
兩種情緒在不停的折磨著他,他不想讓沈渝安走,可又恐沈渝安是因為他的手段而留下來。
所以前幾日白日裡他迷暈著沈渝安,以為這樣沈渝安就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會乖乖的。而等定親前日,他又好似良心發現了,於是他故意讓沈渝安知道了。
當粗重的木板一下下打在身上,皮開肉綻,疼痛十分之際。他腦子裡想的竟然是——沈渝安。
沈渝安肯定知道了,沈渝安會像前世那般離開……沈渝安會離開自己。
如此這般想,這木板之刑竟比不得沈渝安逃走了讓他痛苦的萬分之一。
病中大夢今生,細細回想,他對沈渝安早也不是不舍,他不止是不想讓沈渝安走,他對沈渝安早已情根深種,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