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後視鏡,褚致遠剛好看到褚書顏蹙起的眉眼,說完話雙唇緊抿,神態像一隻炸毛的小貓,慢悠悠地說:“我送你回去。”
紅燈停下來的間隙,褚書顏往前坐了一點,趁其不備,偷偷伸手在他胳膊上使勁掐了一下,“褚致遠,你真無賴。”
“嘶。”
聽到他疼的叫聲,褚書顏報了仇,解了一點點氣,杏眼裡藏不住的笑。
見她得意地笑著,褚致遠扭頭調侃她,“不裝了啊,今天一口一個褚總喊的不是很順口嗎?”
褚書顏靠在椅背上,努了努嘴,“我沒裝啊,本來就是褚總嘛。”
本該右轉的路口,褚致遠行駛到左轉車道,褚書顏提醒他,“我要回我家,不是回你家。”
褚致遠目視前方,安心當“司機”,“請你吃飯,賠罪。”
有人請客,何樂而不為呢?思考半晌,褚書顏說:“那我不想再吃青禾一品了,去你自己開的店請客,多沒誠意啊。”
褚致遠回:“那你想吃什麼?”
褚書顏一副嫌棄地表情,“我想吃的,你肯定不吃。”
唇角小幅度扯了一下,褚致遠緩慢地說:“我說過,我沒有胃病,也會吃路邊攤、大排檔的。”
褚書顏想了想,興奮地說:“那我們去吃燒烤吧,我給你導航。”
說話間,就把手機打開,輸入一個目的地,傳出來的聲音把褚致遠嚇了一跳,是紫薇的聲音,“爾康,你的副駕駛有誰坐過,是誰調了我的座椅,難道是晴兒嗎?”
緊接著,手機裡下一句就是,“全程6.5公裡,大約需要20分鐘……”
虛驚一場,以為褚書顏在點他呢?
行駛了一小段距離,目的地逐漸清晰,這一條路褚致遠走過許多遍,以為會宰他一頓,結果回到了大學。
褚書顏畢業後還沒回來過呢,甚是想念北城大學北門口這一家燒烤店。
上學的時候每周都要來一次,夫妻是地道的山東人,物美價廉,而且十分注重衛生。
褚致遠請客的話,褚書顏自然不會和他客氣,隻是吃多了山珍海味,懷念煙火氣的香味。
褚致遠讓她點菜,說他不挑食,什麼都吃。
那最好了,不用考慮他。
辣度選了中辣。
燒烤端上來的時候,褚書顏發現褚致遠真不是客套,他是真的吃,還吃的津津有味。
小說又在騙人,哪有那麼多有胃病不吃辣椒又挑剔的霸總。
麵前是滋滋冒油的牛肉串、雙麵金黃的雞翅、軟脆適中的土豆片、外焦裡嫩的大麵筋、脆脆的烤饅頭片,看著門口架子上的食物就已經要流口水了。
烤豬蹄、烤花菜、烤雞爪、扇貝、花甲也不可少,可惜已經過了吃龍蝦的季節了。
褚書顏偏愛咬進嘴裡嘎嘣脆的食物,比如脆骨、掌中寶一類的,很多人會覺得又沒有肉,有什麼吃頭。
但她就是特彆愛。
麵對一盤烤串,褚致遠卻和她一樣,首先拿起了脆骨,褚書顏又驚又喜,“褚致遠,你也喜歡這些啊?”
一如往常的味道,食材新鮮、沒有提前醃製,自己調製的佐料恰到好處,少了許多味精,褚致遠感慨了一句,“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味道沒變。”
褚書顏愣住了,手裡的脆骨懸在半空中,瞪大了眼睛,震震驚驚地問:“你來過?你也是我們學校的?”
褚致遠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幾秒,不像是騙人,眼神淡下去,歎了一口氣才道:“你對你老公真的是一點也不了解,一點也不關心,談戀愛的時候和你說過。”
把脆骨遞到嘴邊,褚書顏憤憤咬進嘴裡,咕噥了一聲,“那也算談戀愛嗎?不就是網上聊聊天。”
怪不得,敢情她一直沒投入進去。
是根本沒有投入過。
褚書顏隻顧吃飯,沒注意到對麵人的異樣,興衝衝把燒烤照片發給沈以藍和蘇雲安,得到一頓重批。
「蘇雲安:某些人啊,口口聲聲說是假的,結果現在在乾嘛,拋下在家喝白粥的姐妹,重色輕友的家夥。」
「褚書顏:戲精雲。」
「蘇雲安:約會都約到學校去了,還不讓人說,你老公竟然這麼接地氣。」
「褚書顏:是還行,事兒不多。」
你老公,褚書顏沒有否認,反而默認了。
因為剛剛的話題,後半程路上,車裡出奇的安靜,路上壓了一個石子都聽的清清楚楚,直到翡翠雅郡。
褚致遠將車子停在高層地下停車場裡,一輛超百萬級的轎車,與這個小區格格不入。
誰都沒有開口,沒人說到了,沒人說下車了,褚書顏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忽聽耳邊說:“你頭發上有個東西。”
又不是室外,怎麼會有東西呢?褚書顏放下手機,轉頭打趣他,“褚總,你從哪學的?這麼老掉牙的手段。”
“那你不也上當了嗎?”說歸說,褚書顏身體倒老老實實向前傾,低頭給褚致遠看。
眼底露出絢麗的笑容,褚書顏說:“我這是將計就計。”
褚致遠攬住褚書顏的脖頸,往懷裡一帶,小彆勝新婚,除卻之前的兩個吻。
再沒有其他親近。
此刻,離得很近,差一點就可以碰到,呼吸仿若纏繞在一起,臉上的小絨毛看的清清楚楚。
褚書顏抬起手摸摸褚致遠的下巴,到了晚上,胡茬有一點點紮手,欲說還休,“褚總,你這麼著急啊!”
“不是,這樣看的更清楚。”褚致遠昂起頭看頭頂,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真的在看頭發上有沒有東西。
如果扣住她脖領的手掌沒有收緊的話。
是覺查不出任何異狀的。
倏忽間,溫熱的唇瓣覆於她的唇上,像冬日的靜電,麻了一下。
克製、隱忍了這麼久,褚致遠帶有幾分凶狠的意味,伸長手臂按下防偷窺模式。
褚致遠命令道,“張嘴。”
教了這麼多次,仍是學不會。
褚書顏哪裡是學不會?是不想他輕易得逞。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霸道的吻變了味道,像小溪淌水,溫柔了起來。褚致遠耐著性子一點一點親吻吮吸,嘴唇、臉頰、耳朵,猜不透下一步到底吻哪裡。
攏住脖子的手臂未有絲毫鬆懈,力度逐漸加大,不準她後退,不準她逃脫。
褚書顏時刻保持腦中的理智之弦,似乎是耐心耗儘,褚致遠撬開她的唇齒潛入進去,像進入大海的捕魚者,尋找寶藏。
舌尖的力道像卷著狂風暴雨襲來。
好像是吻,又好像是較量。
褚書顏手掌故意往下探,再添一把柴,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果然,輕輕一勾,褚致遠就上當了,
像疾速的列車,一切向著失控的方向發展,還好褚書顏及時刹住了“車”,抓住褚致遠作亂的手,眼神從迷離瞬間轉為理智,氣喘籲籲地說:“褚總,不可以哦,車裡沒有避.孕.套,我不做危險的事情。”
貝齒裡說出褚總兩個字,和白天討論工作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感覺。
上揚的語調,故意咬著“褚總”這兩個字,化成繞指柔。
褚致遠微微睜開眼,眼神微醺,瞳孔中尚有未散去的情.欲,低啞笑著,“如果有就可以嗎?”
“看我心情,而且這兒肯定不可以。”褚書顏手握在車門把手上,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回身,拉住褚致遠的領帶,探身吻了上去,“褚總,我上去了,公平了。”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比剛剛的深吻更擾亂內心。
領了證的夫妻,搞得和偷.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