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照例第一場考試是語文考試。

早自習剛剛下課，老李還沒放人，他囉裡囉嗦地交代了一番考試注意事項。最後提高了嗓音，掃了一眼教室裡蠢蠢欲動的學生，開口道：“千萬不要作弊，不要想著鋌而走險。作弊是會被記大過的。”

說話間，教學樓裡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高二（7）班門口陸陸續續有外班的考生在等了。班上被分配到外班考試的同學也聽得有點不耐煩了。

李豐揮揮手，放走了他們：“去吧。”

一聲令下，同學們魚貫而出。外班的同學們也走了進來，一張一張桌子地找自己的名字。

蘇綃剛剛坐到前桌史元的座位上，一抬頭，就看見顧易拿著筆袋走了進來。

對上蘇綃的視線，顧易眼睛一亮，勾起了嘴角。

蘇綃朝他勾勾手，又轉過身，屈起食指在林瑤瑤的座位上點了點。餘光裡看到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林瑤瑤，正在東張西望。

顧易馬上領會了她的意思，他滿麵春風地走到了林瑤瑤的座位上坐下。

很快，教室裡就坐滿了人，兩個監考老師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開考鈴聲響起，監考老師把卷子分給每組的第一個同學，從前往後傳。

卷子很快傳到了蘇綃的手上，蘇綃抽出一張卷子，轉過身把剩下的卷子遞給林瑤瑤。

果不其然，顧易正大搖大擺地看著她。

蘇綃轉回身，心中懊惱，不應該轉身遞卷子，下場考試她要頭也不回地直接把卷子往後傳。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蘇綃如芒在背，總覺得顧易還在盯著她。

不過很快，蘇綃就專心致誌地看起了題目，暫時把這些事情拋諸腦後。

語文考試的時間，總是卡的剛剛好，對蘇綃來說，一分鐘也沒有剩餘。

蘇綃寫完作文，正要檢查一下答題卡有沒有塗錯，考試結束的鈴聲就響起來了，蘇綃被迫放下筆。

卷子從後往前傳，蘇綃牢記早上的教訓，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費勁地把手伸到後麵收試卷。

卷子收齊了，考生們魚貫而出，蘇綃低著頭，慢吞吞地收拾桌子上僅有的兩支筆。不用看就知道，一抬頭肯定要對上顧易的視線。

等周圍剛剛清淨了一點，班上的同學又都從其他班級回來了，嘰嘰喳喳地對起了試卷。

蘇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複習起了下午要考的數學。她注意到，旁邊的林瑤瑤時不時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綃：“怎麼了？”

林瑤瑤吞吞吐吐，似乎是怕被彆人聽到，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綃綃，你下午能幫幫我嗎？”

蘇綃沉默。

“隻要選擇題和填空題的最後幾題就行了，”林瑤瑤看了她一眼，補充道：“不會被發現的。”

“……”蘇綃一口回絕：“不行。”

“我給你錢。”林瑤瑤繼續說：“如果我考了年級前50，我把過年的壓歲錢都給你。”

聽到林瑤瑤的話，蘇綃蹙蹙眉，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林瑤瑤會說出來的。

林瑤瑤看她不說話，似乎以為還有戲，補充道：“你不是很缺錢嗎？”

蘇綃覺得她不可理喻，說話也不客氣：“門都沒有。”

林瑤瑤失去了耐心，語氣也變差：“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如果你說的朋友，必須要做這種事情的話。”蘇綃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我不是。”

總之，不歡而散。

到了飯點，林瑤瑤沒有等蘇綃，她和班上的另外一個女生手挽手走了。

蘇綃不覺得自己有錯。

但是還是很難過。

她不喜歡林瑤瑤說出的傷人的話，絲毫沒有顧忌她的自尊心。

況且她一直把林瑤瑤當最好的朋友。

愣了好一會兒，蘇綃才慢慢地走到食堂打飯。等她打完飯，食堂裡已經人山人海了，放眼望去，每張桌子都坐著成群結隊的飯友。

蘇綃正仔細地尋找哪張桌子有人要離開的跡象，突然看見不遠處顧易朝她揮手，似乎擔心她找不到他，顧易還特地站了起來，高挑的個子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蘇綃端著盤子，慢慢朝他走去，又走了幾步，才漸漸看到他的對麵還坐著兩個男生。

見到蘇綃走到身邊，顧易似乎挺欣喜的：“今天怎麼一個人？”

“……”蘇綃搖搖頭，沒有說實話，“有個問題問老師，同學就先走了。”

蘇綃正要坐在他的身邊，顧易阻止道：“等一下。”

他從外套裡拿出一包紙巾，修長的手指一勾，扯出了一張紙巾，他迅速擦了一遍身邊的椅子和桌子，這才示意蘇綃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