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複一日的忙碌中，顧易終於結束了為期一年的交換生生涯。

回國後，顧易已經大四了。

蘇綃也已經離開了校園，走向了社會。她才沒那麼笨，她不想吃生活的苦，不想受老板的氣，也沒有管理蘇氏集團的雄心壯誌。

於是她開了一家奶茶店。

顧易沒有選擇去實習，而是自己創業，他和自己誌同道合的同學一起開了一家工作室，籌備開發一款元宇宙遊戲。

工作室選址在蘇綃的奶茶店附近的大廈裡。

蘇綃經常工作室給大家送下午茶。她見顧易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連飯都顧不上吃，有些心疼。

蘇綃隻知道顧易在開發遊戲，不知道他具體有什麼想法。

蘇綃坐在他旁邊，看著電腦裡她看不懂的代碼，她好奇道：“你們工作室在開發什麼遊戲？”

“一款元宇宙遊戲。”顧易言簡意賅，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著：“還處於初步構想階段。”

說完，他的嘴角弧度勾起，似不經意地補充道：“當然，我個人有彆的想法。這個想法，是專門為你定製的。”

“好吧。”蘇綃不知所雲地點點頭。

為了不在顧易以及他的同學麵前丟臉，她假裝自己已經聽懂了，事實上她連元宇宙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動聲色地拆開小蛋糕的盒子，取出一個草莓味的小蛋糕，遞到了他嘴邊。

顧易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好吃。”

蘇綃收回了手，吃起了剩下的小蛋糕。一邊吃，一邊拿出手機，悄咪咪地在百度上敲下了幾個字：“元宇宙是什麼？”

百度百科上的定義是這樣的：“元宇宙是利用科技手段進行鏈接與創造的，與現實世界映射與交互的虛擬世界，具備新型社會體係的數字生活空間。”

蘇綃看得摸不著頭腦，這一大串解釋中，她隻看懂了“虛擬世界”四個字。

蘇綃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她決定繼續當她的小文盲。

正準備關掉瀏覽器的界麵，蘇綃掃到下麵的關聯詞條寫著：“元宇宙可以穿越時空嗎？”

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

蘇綃被這個關聯詞條吸引了，她神差鬼使地點開了。

下一秒，跳轉出了一整個頁麵的答案。

她粗略地掃了一眼，總結出了他們的結論：“元宇宙可以穿越時空。”

蘇綃不由自主地聯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能回到過去，會做什麼事情。

她看著旁邊專注的顧易，突然覺得，好像她這二十多年來沒有什麼遺憾了。

實在要說的話。

家裡小時候養過一隻狗，被林玉玉賣掉了，讓她難過了好幾年。還有爺爺得了癌症去世，她失去了唯一疼愛她的親人。

經年累月，那些傷痕已經被治愈了。至少不會再讓她一想起來，就忍不住化身哭包。

她也說不清是時間治愈了她，還是身旁的人治愈了她，又或者是她在做任務的過程中，逐漸釋懷。

蘇綃的手指動了動，點開了其中一個回答，一個澆了她一頭冷水的回答。

“元宇宙的穿越，是人物意識的穿越，是一種虛擬穿越，是在一個虛擬世界中發生的科幻事件……元宇宙中的NPC由超人工智能擔任，超人工智能會做出符合人物性格與行為習慣的角色扮演。”

她說不清是科幻世界還是NPC觸動了她的神經。

一幀一幀，一幕一幕。

記憶經不住抽絲剝繭地考量，逐漸在她麵前露出了馬腳。

顧易見蘇綃一直沒動靜，怕她覺得他冷落了她，擔心蘇綃不開心，他撇頭看她在做什麼。

隻見她兩眼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怔怔地，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顧易揮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低聲問：“是不是有點無聊？我馬上就忙完了。”

她愣了一會兒，動作遲鈍地看向他，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語氣間有難以察覺的無力感：“沒有，你先忙。”

空調調得有些低，空調又到了間歇性工作的階段。

空調風吹到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突然間清醒了許多。

顧易見狀，取下了放在靠椅椅背上的外套，披到了她背後。蘇綃縮了縮手臂，把手臂伸進外套的衣袖裡。

顧易把外套的拉鏈嚴絲合縫地拉到頂端，站起身，走去調節空調的溫度。

顧易的外套對她來說，大了很多，穿上身上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那是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像是這件衣服不是它的主人為她穿上的，而是她偷來的一樣。沒有緩解她的寒冷，反而給她帶來了新的不適。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從前她喜歡穿他的衣服，衣服上有獨屬於他的味道。

他的衣服過大，在她看來是一個優點，因為這意味著有更多的布料，能讓她更加暖和。

她看著顧易的背影，再次失了神。

彆胡思亂想了，你怎麼能確定這是真的呢？

她對自己說。

她努力把自己從讓她心慌意亂的猜想中拉扯出來。

顧易毫無察覺，他回到座位上，一邊研究文獻，一邊敲代碼。

自從他開始研究元宇宙項目後，他不得不將大部分精力投注在其中，他也樂於如此。

因為隻要一想到她收到這份禮物後的愉悅，好像所有的辛苦都值了，未來要經曆的忙碌也開始讓他無端期待起來。

顧易正沉浸在愉悅的暢想中，蘇綃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元宇宙可以……穿越時空嗎？”

她的聲音很乾澀，乍一聽，像是沙漠裡多日未飲水的旅人。

顧易覺得這是感冒的前兆，他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連忙起身，到飲水機旁給她接了杯溫水。

把水杯遞到她嘴邊，盯著她喝了大半杯。

顧易注意到她的臉色比來的時候要蒼白，他擔憂地說：“是不是這邊太冷了？我先送你回去。”

“有點冷。”她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繼續追問上一個問題：“你還沒告訴我，元宇宙能不能穿越時空？”

“能。”顧易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見她對此感興趣，他越發覺得他要送她的禮物，將是他送給她的最完美的禮物。

顧易解釋道：“不過那是一種虛擬穿越，隻能改變虛擬的世界，不能改變現實世界。”

“你現在要開發的是元宇宙穿越時空類的遊戲嗎？”蘇綃問他，語氣又快又急：“是不是？”

顧易感覺到他握著的小手很冰，他停下腳步，伸出另一隻手覆到她的手上，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我們工作室開發的是賽博遊戲。”

蘇綃馬上鬆了一口氣，在他的摩挲下，她的手也慢慢熱了起來。

“不過，”顧易頓了頓，吊足了她的胃口，繼續道：“我自己在研發元宇宙穿越時空的遊戲。程心有一個小宇宙，我們綃綃也會擁有自己的元宇宙。”

蘇綃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來。

她勉強維持住麵上的平和，“我自己回去，我還要去店裡一趟。你先去忙。”

“好。”顧易沒有看到她露出期待的表情，有一些失望。不過很快他就調節好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