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筍筍吃人啦!(1 / 2)

“裴老師,過來喝點兒水。”注意到裴昱陷入“包圍”手足無措,楊嘯半是好笑,半是不忍。

他站在兩塊地的田埂間,笑著替他解圍。

“謝謝。”裴昱低聲道謝,看了他一眼,在嘉賓和大嬸兒間權衡了數秒,還是走到田埂處。

程昊也在休息,毫無形象包袱地坐在地上,見他走近,扔了一瓶水給他。

裴昱下意識接住,又道了聲謝。

“抱歉啊,裴老師,我可能要拖累你了。”喬競思咳了兩聲,也湊了過來。

聽他道歉,裴昱搖了搖頭。

力氣小不是他的錯,裴昱理解的。

可惜喬競思似乎並不理解他的“理解”。

“裴老師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生我氣啦?”

喬競思說著,像以往一樣調皮地吐了下舌頭,可——這該死的口罩限製了他的發揮。

“沒有。”裴昱攥了下礦泉水瓶,修長手指緊張局促地絞了絞。

要不還是回大嬸兒們那裡吧……

【生什麼氣!喬喬不怕,咱不理他!】

【喬喬最可愛!】

【誰舍得生你氣氣,摸摸喬喬~】

【對呀,喬喬你是讓房子給他才生病的呀,犯不著跟他道歉!】

喬粉又是哄,又是替喬競思憋屈。

喬競思心底卻沒有一絲憋屈。

他知道,隻要他擺出受欺負的姿態,自然有人替他鳴不平,這一招他從男團出道時用起,百試不爽。

尤其對方是裴昱這種人——長得再好又如何,木訥呆笨,簡直是送上門來給他虐。

他想著,看見裴昱手指在水瓶上來回跳動,眼睛眯了眯。

裴昱一直隱隱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此時看見他的小動作,他終於想起來了,初中時,學校有個怪胎就是這樣,木訥寡言,從來不敢正眼看人,一緊張手指就神經質似的舞動……

“裴老師你好好歇會兒吧。”他極無辜又懇切地開口,將觀眾的注意力和攝像師的鏡頭一並帶向裴昱的手:“我看你手都抽筋了。”

鏡頭逼近,裴昱呼吸一緊,倏地攥緊手指。

沒有抽筋,他隻是……緊張時不自覺會這樣。

但他並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緊張,更不想讓人看出他的“怪異”——他擔心因為自己表現不佳,影響盛時安的領養考察。

可正因為擔心,也因為靠近的鏡頭,他越發緊張,大腦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

“哎,你這一說,我的手好像也抽筋了。”楊嘯忽然出聲,在湊近的鏡頭前使勁兒甩了甩手。

直播畫麵頓時集中在他身上,逼向裴昱的攝像機退開了許多,裴昱繃緊的身體微微放鬆下來。

他感激地看了眼楊嘯:楊老師抽筋抽的真是時候。

“肌肉痙攣……除了運動過量,還有可能是……受涼,缺鈣,缺,缺少B族維生素。”額外分心控製住手指不亂動,他語氣略有些呆板地對楊嘯科普道。

楊嘯愣了下,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裴昱又低頭看了眼楊嘯的手。

對方是專業運動員,飲食應該不至於缺鈣,所以,是運動過量……或者缺少B族維生素?

“B族維生素是水溶性的,難以在人體中貯存,需要從膳食中補,補充。”

裴昱說到一半,頓了下來:楊嘯正看著他笑。

他的話哪裡不對嗎?

“謝謝。”見他頓住,楊嘯忙收了笑容,一本正經道謝。

裴昱搖搖頭。

“我休息好了。”他擰開瓶子倉促喝了口水,快步走回稻田中央,重新撿起耙子。

耙地真好。他愛耙地。

【呃,怎麼看出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素人他……該不是社恐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們現在才看出來他社恐?】

【社恐歸社恐,乾活兒真是沒得說……】

【我隻想說——手真好看!】

雖然鏡頭剛掃過,裴昱就把手收了起來。

可因為喬競思“提醒”,還是不少人注意到他手指修長勻稱,骨節分明,說不上來的好看。

【指節好像比喬競思長不少誒!】

【不奇怪,喬競思個兒矮。】剛才兩人同框又同排,對比格外明顯。

喬競思正低頭看手機,口罩底下的臉瞬間陰沉得不能看。

彈幕裡自然又跳出許多喬粉護主,這一次,喬競思卻不再能滿足。

愚蠢,她們是想把他個兒矮這件事炒上熱搜嗎?一個個隻會費些沒用的口舌,沒一個抓到他暗示的重點。

重點是……裴昱他,是個怪胎。

沒錯,他就是“怪胎”——與其擔心昨晚的電話他到底聽到多少、會不會曝光他的事,不如……讓他說什麼話,都沒有人願意信……

喬競思眼底綻出精光,模糊的直覺清晰起來,拋開沒用的粉絲,迅速敲動手指,發出一封匿名郵件……

《奇葩素人,逼明星換房!》

《點進來看惡毒繼父被崽咬啦,解氣!》

《帕金森還是抽動症?素人嘉賓陰沉古怪,<父子>節目是沒錢請人了嗎?》

……

臨近中午,網絡上不知不覺流傳起多條《父慈子孝》節目的短視頻剪輯——都和裴昱有關。

盧文斌從同事遞過來的手機上看到視頻裡的裴昱時,險些懷疑自己通宵加班加出了幻覺。

要命了,他就加兩天班沒盯著,這孩子都乾了啥!

他火急火燎掏出手機,要給裴昱打個電話,結果就看見屏幕上有條前女友發來的信息。

分手後的第一次。

女人,淨添亂。

他想著,下意識深吸口氣,才點開信息。

看清內容,他先是失落了下,隨後緩緩瞪大眼睛。

是了,《父慈子孝》,可不就是韓悅那個節目?

他腦子清明了一瞬,又立刻變得更糊塗:這是娃綜啊,阿昱年紀輕輕,哪兒來的崽?!

他一個純純社恐,三天跟人說不到十句話,又上哪門子綜藝?!

他焦頭爛額給韓悅發了消息追問,對方卻遲遲沒有回複。

他冷靜下來,找出《父慈子孝》的直播鏈接,點進去,麻木地看了會兒,不信邪地掐了把自己,大腿狠狠一痛,才反應過來,掉頭往人民醫院奔去。

“知遠!”衝進腦外病區,他一頭鑽進裴知遠病房,“快看!阿昱!”

“什麼玉……”裴知遠正打遊戲打得癡迷,隨口咕噥了一句。

“你家阿昱!”盧文斌有些急。“彆打了,菜死了!”

這個混蛋,出了場車禍把腦子撞壞掉了,什麼都不記得,連他寶貝弟弟都忘得乾乾淨淨。

“彆碰我!”裴知遠的確菜,他車禍後手指不靈活,操作永遠慢彆人一拍,可這並不影響他上癮。

他躲開盧文斌,在病床上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埋頭繼續。

“你——”盧文斌又急又氣,看著他裹著紗布的腦袋,恨不得摳開看看裡麵到底搭錯了哪根線。

可惜急也沒用,隻會氣壞自己——盧文斌深呼吸了幾次,等著他又一輪掛掉,才見縫插針把屏幕懟到他麵前,“你看,是阿昱!”

怕他不當回事,他還刻意強調:“阿昱結婚當爸爸了,你當大伯了!”

“胡說八道!”裴知遠脫口而出。

盧文斌怔了怔,猛然激動起來:“知遠?你記得?!”

“記得什麼?”裴知遠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