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 她可能再也沒辦法喜歡上裴鐸之外……(2 / 2)

羈鳥 十二山君 4101 字 2個月前

快車司機伸手按動操作盤,廣播聲流出,仔細聽,音量忽大忽小,伴隨著微弱的汽油味道,在安靜的車廂內有著令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盛笳顧不上潔癖,放縱地將頭靠在公共的座椅背上,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剛才好像是真的吃多了。

她現在惡心得想吐。

偏偏路上正在堵車,司機刹車油門交換踩得痛快,且他人體的味道從毛孔中散發,在封閉的空間內充斥著。

盛笳胃裡天翻地覆。

在距離學校大門口還有大約兩百米的地方,她叫停司機,說自己下去走一走。

眼前天旋地轉,她腳步沉重地走入學校,又找了個樹坑蹲在旁邊乾嘔了半天,可惜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她慢吞吞地站起來,左眼球使勁跳動。

盛笳找了個小徑內的長椅,從包裡翻出一袋山楂片,用酸刺激味蕾,壓了壓自己的眩暈。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舍友們都已經睡下,盛笳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

鏡子裡的女孩兒麵色蒼白,手掌攥緊,裡麵全是冷汗。

從喧囂的市中心離開,此刻宿舍安靜得令人恐懼。

汽笛聲和音樂似乎還在耳膜震顫,孤獨被無限放大。

褚曆彥的那段話在她的腦中此刻無數遍重複播放。

細細密密的絕望襲來。

暈車帶來反應遲鈍的控製,情緒變得更難控製。

鏡子裡的人像是和高中時期的沉默和自卑逐漸重合。

盛笳難過地意識到——

她可能再也沒辦法喜歡上裴鐸之外的人了。

還是像從前一樣,裴鐸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甚至根本沒有出現她的眼前,就能輕而易舉地讓她從快樂走向悲傷。

被他攪得天翻地覆。

很多時候,盛笳真的痛恨暗戀的感覺。

她關上燈,任由自己沉溺在不可控製的情緒裡。

*

盛笳變得更加沉默。董韻每周打來電話問她最近如何,她都不鹹不淡地回答“還好”。

正常的答案卻引來她的不滿。

“‘還好’是什麼回答?你一個才二十五歲的青年,成天都沒什麼活力像什麼樣子啊?”

盛笳覺得很累。

規培的日子很不容易,稱得上是科室裡最底層的勞動力,昨天護士長訓斥他們做事太墨跡,勒令必須每天早上把醫囑開完,不要拖到晚上,否則會影響她們的正常下班。因此規培生們隻能清早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提前上班。

她覺得自己沒法兒有活力。

手機上的健康App顯示她的睡眠質量已經達到了警戒線。

盛笳很想在麵對家人的時候能做出最放鬆最舒服的姿態。

但董韻沒能施舍給她這個機會。

每當她露出略微不耐煩不滿意的神色的時候,盛笳會感到恐慌和毫無安全感,恐慌母親在這一刻會格外思念早已死去的盛語。

她親愛的姐姐。

盛笳抿了一下唇,低頭小聲道:“最近沒睡好。”

董韻沉默數秒,她知道醫學生的辛苦,但還是說:“你要學會調節自己的心態,負麵情緒太多隻會讓自己越來越累,沒有彆的用處。彆人都能克服,怎麼你就不行?我和你爸每天工作也很辛苦,不希望每次和你通話都看到你這幅模樣。”

盛笳點頭,雙眼微微無神,她盯著眼前的玻璃窗,醫院樓下花壇中的鮮花盛放到幾乎刺眼。她說:“知道了,媽媽。”

董韻在掛掉電話前又看了一眼鏡頭,“今天下班早點睡,彆熬夜。”

“好。”

*

下班後,一周沒見的褚曆彥將她約在門口。

“給你的,藝術中心有個畫展,就在今晚,是個留學生的畢業作品展,聽說她最喜歡的畫家是Jan van der Kooi,或許你會感興趣。”

盛笳有些心動,但猶豫不決,“那你呢?”

“晚上開組會。”他苦笑,“你要是不去,那這張門票就成廢紙了,畢竟,在這個行業,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有能力欣賞一次畫展。”

他這番話說得令人舒服。

盛笳笑了,她接過來,“謝謝你,那我下次請你吃飯。”

“好。我會記得的。”

畫展晚上十點才結束。

盛笳先回宿舍換了一條裙子,重新勾勒了眉毛,然後奢侈了一回,打車去了燕城最時尚的年輕人們聚集的涯府大道。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參加畫展,進去了才發覺這場活動竟然是出乎意料得隆重和高級。

身邊同齡的男女明顯打扮精致得多,小巧的背包上印著知名的logo。

他們三三兩兩站在一起。

盛笳立刻緊張起來。

她忽地想起很多年前放學回家時,抬頭便看見盛語走在前麵七八米遠的地方,姐姐挽著另一個女生的胳膊,扭頭和身邊的男同學交談甚歡。

盛笳清楚地記得,在那群人中,也會有裴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