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沈恙望著謝傾認真嚴肅的臉，那雙漆黑的瞳孔很漂亮，像是夜空裡的繁星滿片，對視的幾秒鐘，隻覺的內心有一種難言的情緒迅速擴散。

心底讀不懂的情感，是如藤蔓般瘋長的愛意。

“永遠嗎？”沈恙說著歪了歪頭道:“永遠不對我使用任何權限？”

太絕對了，希望謝傾下次承諾時不要用永遠，也不要因失信而感到悔恨。

“我從來沒對你說過謊，也決不食言。”謝傾的聲音傳來，沈恙內心卻慢了半拍，從來嗎？

像是一根魚線被拋入水中，水麵泛起波瀾，沈恙的手在抖，就像從前無數次那樣抖個不停。

彆抖了……會被發現的。

沈恙不動聲色的將手插入口袋，唇瓣一張一合:“太絕對了吧？你應該騙騙我的。”

謝傾輕輕的笑了一聲，像是春風拂過，他笑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小騙子。”他目光下移停頓了一會才收回目光。

沈恙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謝傾太敏銳了，他知道躲不過的，卻還是自欺欺人。

謝傾抬手將沈恙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感受看輕微的顫動，他垂眸看著沈恙的雙手，一切猜想都得到了驗證，他說:“高三的開學典禮，我看過你彈琴，可以看出你之前練過鋼琴，在很小的時候。”他輕輕的撫摸著沈恙的指腹繼續說:“我看過你大二上台演講的視頻，那段在網絡瘋傳過的，我動用了一點手段看完了完整版。”他說著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沈恙的回應。

沈恙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倒流，一言不發。

“那場獲獎感言，我也在場，你看到我了對吧？”

“彆說了……彆再說了。”沈恙打斷道。

“當時你的手已經開始出現問題了吧？聯邦不惜重金邀請你入研究所，你拒絕了，留校做了教授，一大建立以來從來沒有26歲就當上教授的人，很曆害。”

沈恙突然笑了，他說:“是好笑吧？”

謝傾聞言用了一分力摁了下沈恙的指節說:“不好笑。”

沈恙低眉看向在謝傾手中的手，不置一言。

謝傾平靜的看著他，那語氣像是在問明天吃什麼一樣輕鬆。

他說:“真的覺得可笑嗎？”

沈恙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隻是來的不該這麼快，也不該由謝傾來講述，就像是在溫室精心照料的花從歸自然，顯露出少有茫然和慌張。

是因為弱點的暴露無遺？還是因為秘密被揭露？

謝傾並不認為沈恙會回答他，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惡行，他重提舊事，揭開傷痕，逐步分析，如傷口撒鹽般。

他隻知道沈恙不會在他麵前表現出異樣，突然的手抖如尖銳的刺探破血肉，所以究竟嚴重到了什麼地步才讓沈恙也無法控製？

為什麼總是隻字不說呢？

他瘋了一樣收集有關沈恙的一切資料，那些演講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沈恙是個善於偽裝的人，想從他身上看出端倪更是困難。

是怎麼發現的？謝傾隻記得在第27號的視頻裡看見沈恙在寫板書，沈恙的字很好看，端正且透著桀驁，隻是手中的粉筆突然斷開，謝傾能看見沈恙的手在抖，很輕微的動作，卻讓沈恙連粉筆都握不住。

那一瞬間，全身血液凝固，一環連一環，答案漸漸浮現在眼前。

像是感覺到沈恙的不安，他停頓片刻道:“阿恙，彆怕。”謝傾的嗓音溫和，如春日暖陽直抵心間，鬼使神差的沈恙不在不安。

“不可笑嗎？”沈恙反問，他抽回手活動了下手腕說:“謝傾，說真的我其實是喜歡你的，但也沒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分手是因為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你應該知道的有很多，但我卻什麼也不說，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話說出口好像沒有想象中的困難，早該說了，而不是等到現在，因為內心的糾結拖到現在，給兩人都造成了困擾。

“我們這樣就夠了，很謝謝你。”

“……為什麼這麼說?”謝傾的聲音有些發抖，他有些不明白沈恙這句話的意思。

“35。”

“我生命的極限。”沈恙的語氣不變，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他淡淡的扯出一個笑來道:“我的演技很好吧，這次連你也看不出來了。”過會又開玩笑似的說:“我很適合演戲，他們都這麼說。”

“謝傾。”沈恙喚道，看著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問：“想知道嗎？我從什麼時候開始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