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論如何觸怒東方溯(1 / 2)

從屋裡“滾出來”的尤枝枝還是沒忍住好奇,瞄蹲在方一麵前,“方一大人,你為什麼被罰啊?”

“尤姑娘,您這一聲大人屬下承受不起,直呼我方一便可。”方一是個健談的,他挺看好尤枝枝,便如實相告,“我好像做了傷害大人在意之人的事。”

在意的人?他竟然還有在意的人!

這不是重點。

“那大人會怎麼處罰你?會把你攆出府嗎?”說這話時,尤枝枝淺笑的雙眸突然亮了起來。

“攆出府!”方一反倒被嚇得心猛然緊縮起來,好像冰涼的蛇爬上了脊背。

他嘴唇哆哆嗦嗦半響,才能說出一句連貫的話,“尤姑娘,我求您件事。可不可以替我求求大人,不要攆我出府?”

“出府不好嗎?”尤枝枝歪著頭,納悶問道。

隻聽見方一堅定地說,“我隻想跟著大人。”

“可是他這樣罰你……”不值當!

“是我自作主張,做錯了事,該罰。大人心懷天下,古道熱腸,忠心赤膽,是個極好的人。”談起東方溯,尤枝枝仿佛看到方一眼中亮如星光,溢出濃濃的崇敬。

尤枝枝隻覺汗毛倒立,“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大人隻有一個啊!”

倆人互相說服不了對方,一時無話。

這時,方六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個胳膊粗的大杖,

“大人下令,三十軍棍。”他直接沒看尤枝枝,而是一副公事公辦地對方一言道。

“等下等下。”尤枝枝攔下方六。

因她猛然站起身,木簪子流蘇輕晃,蕩在鬢邊,俏皮可人,“你先等等,我去替方一侍衛求情。”

“你確實讓她去求情!”方六臉上沒有表情,一雙眼睛像是凝固住,常年冰冷而木訥。

方一阻止尤枝枝,“不必了,尤姑娘。謝謝你,你已經替我求情了。”

“啊?我,我什麼也沒做啊!”尤枝枝一時訥訥。

“大人打了軍棍就算原諒我了,屬下也就不會被攆出府了。”

被攆出府到底有什麼不好的呢!非要挨頓板子,萬一被打死了怎麼辦?

方一最後朝尤枝枝抱拳謝過,麵上坦然,“謝尤姑娘同我說了會話。”

大人如此,不是嘴硬是什麼!

方六已然舉起大杖,拒人千裡般冷硬道,“請尤姑娘退後,省得濺你一臉血。”

不用他提醒,尤枝枝衣衫飄動,身法輕盈地,早已順著抄手遊廊風一般飄遠了,隻念著早一刻離開這裡。

滿院子怪人。

最怪的就是裡麵那位,尤枝枝拐進東側院前眼隨念轉,朝屋內望去,好巧不巧得東方溯正負手立於雕花窗欞前,正看向她,

對上那雙秋水漾漾的眸子時,東方溯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下。

夕陽正將下山,淡淡的火燒雲光照在她臉上,隻瞧她淡淡黛眉一軒,紅紅的嘴唇微嘟,鵝蛋臉上那個小小梨渦,多看兩眼便能溺在那份俏麗嬌豔裡,

但她忽而消失不見了,似是砂礫從掌心磨過,想抓卻抓不住。

尤枝枝回到東側院,當即吩咐荷香把新做的荷花酥餅裝盒,自己則披上一個黑色披風,寬大的帽沿遮下來,秀眉鳳目皆隱起,隻剩玉頰一角和櫻唇露在外麵,

荷香不放心,問道,“姑娘,您去哪啊?”

“去給咱們仨探條出路。”

趁著夜色漸上,尤枝枝出了門。

在鬆林院外,等了約麼半柱香,才見玉樞踏月披星遠遠走來,

月光如鏈,在玉樞周身灑下一片光暈,他步履輕雅,不急不徐地前行,給人以靜謐的美感。

尤枝枝等到玉樞走近,方才將帽簷輕輕拉起,盈盈福身,“玉樞先生,冒昧打擾,一則謝您之前贈來羊腿。二則,有些事情我弄不明白,煩勞先生解答。這是我做的荷花酥餅,望先生笑納。”

“不必客氣。尤姑娘有什麼想問的,就在此處講吧。”玉樞還禮後,並未請她入院。

“此處?”尤枝枝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不大合適吧?如果被彆人聽了去。”

“倒也無妨,我與姑娘君子之交,何懼人聽。”他就怕彆人沒有聽去。

尤枝枝唇角微揚,也沒再糾結,“那我真問了,隻求先生能如實相告。”

“定當如實相告。”玉樞不僅沒有壓低音量,甚至刻意提了些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