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曇花的頭,“隻是,我好累,讓荷香姐姐給你收拾屋子好不好?”
荷香聽見說話聲,從東偏房出來,“姑娘,床鋪已經收拾好了,讓曇花住在東偏房您看可以嗎?”
“可以嗎?”尤枝枝問曇花。
能住下就是天大的幸事了,曇花哪裡會說不好。
他用力點了點頭。
“那就好,歇息吧。”她真的累了。
方才是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折磨,如今她腦袋裡亂哄哄的,不得安生:如今,她被迫上了東方溯的賊船,但她不願意。
她得想辦法才是。
可她最討厭想辦法了,絞儘腦汁想出來的辦法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橫生枝節。
曇花看著尤枝枝單手扶腰,單薄的脊背似是被沉甸甸的擔子壓垮了,步履之間透著虛脫,緊緊咬住了下唇,黑亮的大眼睛漸漸暗淡下來,卻在轉瞬後又閃爍出堅毅的目光。
他不敢想為了讓他住下這麼小的一個請求,她付出了什麼!
玉樞送下尤枝枝後,轉身去了翠榆院,將與尤枝枝路上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方一從旁聽著,隻感到這樣兒女情長、零零散散的事情,就像聽後院女子嘰嘰喳喳鬥嘴,腦殼子嗡嗡響,
偏生東方溯聽得津津有味,連往日沉水般的眼裡,都漸漸泛起一絲笑意。
說到尤枝枝要金釵是因為她喜歡金子時,大人還饒有興致地回問了句,
“她很需要銀兩?”
玉樞回憶道:“調查尤枝枝時得知,她家裡有個弟弟,將要成親,正需要銀兩置辦宅子和聘禮。”
東方溯纖長的手指有一搭無一搭地敲打著桌麵,半響吩咐道,“她的月銀,漲到同方一方六一樣。”
“是,我這就安排。”
“等等。”事情稟告完了,玉樞正要趁機退下,東方溯又叫住了他,東方溯眉梢微挑,心情輕悅,“罰她的五十兩銀子讓她繼續欠著。”
不能用金子抵了,也不可用月錢衝抵,得讓她另想辦法。
末了,還多吩咐了句,“這兩日讓她好生休息,不必急著侍候。”
當年他怎麼沒這等待遇!方一竟有些微微吃醋,但轉念一想,尤枝枝是不一樣的。她可不是親信,是大人心尖上的人,這才釋懷。
此時,方六進屋來,稟報了幕後之人調查結果,“大人,隻查出他前些日子曾與兵部尚書府的二子接觸過。”
“二皇子的妻舅?”
玉樞也沉吟道,“兵部尚書二公子紈絝不著調,不像是有此等計謀之人。”
“大人,二皇子身邊定然有謀士。”
“會是誰呢?”方一也隱隱感覺到了,他們追查這個人很多次,可是,每次線索都斷了。
“因為他的身份就足以說明一切。”
玉樞和方一方六出門時,在院子口碰見了曇花,夜已深,翠榆院除了暗衛,沒了什麼人,他那樣瘦小的身體站在一處僻陰處,不易察覺。
玉樞隻淡淡朝他頷首,曇花便隱入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