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宋玉兒還不知道對方把自己形容成豬頭，氣氛凝固下來，以為宋璟堂不相信她，又被他抓倒躲懶，心裡越發焦急。

宋璟堂瞅了會，挑眉問，“你叫什麼名字？”

聽他語氣不像生氣的樣子，宋玉兒忙答，“奴婢叫湘寧。”

她沒提醉仙樓的事，隻以為這點小事，這人早望脖子後頭去了，雖算是恩人，私心也巴不得他不記得。

“嗯。”宋璟堂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她短了半截衣袖藏不住的皓白手腕上。

再往下看眉頭擰得更緊：“怎的寒酸成這樣，府裡不是給你們發了冬衣？”

說罷又冷著聲音怒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膽肥的奴才，敢在這上麵克扣油水丟府裡的臉！”

“不是的。”宋玉兒想藏起手，有些難堪的解釋，“我剛來不久，冬衣早先就訂好了人數，我來得晚，管事媽媽已經報上去補了。”

說完想把凍了瘡的手指藏住，被宋璟堂看個正著，冷哼，“不必捂了，既傷成這樣還敢在冷水裡泡，來年滿手的黑疤彆伸出來叫人惡心。”

“知道了。”她木木的點頭，還是把左上覆在凍傷的右手上遮住。

剛答完就聽二門外趕來一個小廝，見到宋璟堂氣喘噓噓的說，“二爺，那邊戲已經完了，太太說王小姐待會晚了要回去，叫您現在過去一同用完晚膳。”

宋璟堂揮了揮手說知道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她，“你既乾不了粗活，以前又伺候過小姐比彆人有經驗，若是不愛惜毀了手或臉麵，就得長長久久的待在外頭做粗使丫頭，你好生想想。”

丟下這句話也不等答複便大步往前頭去了。留下宋玉兒張著嘴一臉驚愕。

原來他還記得那日在醉仙樓的事

她站了會兒低頭瞧了瞧自己腫脹不堪的手，不由苦笑，老太太罰她出來做灑掃，隻怕也沒想著讓她再進去服侍。

想起以前跟在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倒確實輕省，若提拔進了內院也算不錯。至少她攢齊銀子出府之前能少吃些苦頭也能多掙點月錢。

說起來她第一個月當差兒，還不知道以前湘寧是多少錢一個月，橫豎做了最低等的粗使丫鬟，隻怕更少些，聽珠兒說她每月一吊錢。

如此算來，要攢七兩不知要多少年，越想越頭疼，宋玉兒歎氣，索性不想了，何苦給自己找煩惱，把眼前的過好才最要緊。

正想著就聽門口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是珠兒她們來了。

珠兒找了半天才瞧見她，笑嘻嘻的跑過來背後佯裝惱她，“好哇，原來躲在這裡。我剛才喊你幾聲也沒應我，讓我好找。”

“哦，許是我乾活太認真一時沒聽到。”宋玉兒笑著自誇。

“切！”珠兒蹲在她身邊一起拔草，拔了兩下，突然神神秘秘的靠近她說，“你猜剛才我看到什麼好戲了？”

“什麼好戲？”

“剛才進來的時候剛巧遇到出去的二爺。”

珠兒說完，四周看了一眼，附到她耳邊悄悄說，“這蘭香好生不要臉，一瞧見二爺眼睛都直了，巴巴的上去請安，沒想到二爺眼角都沒夾她一下。她也是個臉皮厚的，又跟上去喊了一聲，二爺嫌她擋路狠狠瞪了一眼，這會兒還在哭呢。”

說著忍不住幸災樂禍，她就說蘭香心比天高，成日裡瞧不上大夥，都是丫頭，好似比彆人多長了個玲瓏剔透心似的，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這個蘭香宋玉兒知道，就是剛才在外頭吃醋的那個丫頭，長得俊俏，平日裡是要比旁人神氣幾分。不甘心綁在外院，一心隻想進內院做個得臉的丫頭，要是得了爺歡心，做半個主子更好。

宋玉兒沒什麼興趣，敷衍應了一聲，埋頭想自己的事，隻盼快點乾完活回去好生烤烤火，再鑽進被子裡睡個好覺才安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