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不著急，他看著金默寫下來的東西，代入這串代碼發現根本翻譯不通。如果說金沒有記錯的話，那就是他們找到的線索不對。

“不是你沒有翻譯出來，是我們找到的東西不對。”

“不對嗎？”金疑惑且懷疑，“不是那個筆記本，難道說還有其他地方藏有代碼有關的線索？”

將金的一切儘收眼底，格瑞感到了強烈的割裂感。說金對女王這次的任務不上心，可他卻對翻譯代碼這種不適合自己的工作異常堅持；說金對這次的任務上心，但他又把最重要的查找KILA的活兒交給了卡米爾，自己一點也不願多問。

金到底想做什麼，格瑞又一次產生這樣的疑問。

從來都是惡魔牽引著人類的欲望往前走，從來沒有過這種人類隱瞞惡魔的事情發生。偏偏金打破了這個準則，格瑞不禁想，是不是他太過於縱容金了，給了金過多的自由結果自己卻被甩在一邊。

猛地握住金纖細的手腕，格瑞冷聲問道：“金，你要做什麼？”

金沒有回答，或者說他不能回答，隻是搪塞，“我要改變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格瑞不想給金蒙混過關的機會。

感覺格瑞的手緊了緊，金知道格瑞生氣了。

“對不起格瑞，我不能說。”

金垂下頭露出脆弱的脖頸，這是在向惡魔示弱討好的表現。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格瑞清楚金的性格，金也明白格瑞的脾氣，更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格瑞高興。但這次金失誤了，格瑞非但沒有容忍金的隱瞞反而怒不可遏。惡魔討厭一切脫離自己控製的感覺，就像當初自己的父母突然消失，更不用說這種失控的來源都是弱小而自大的人類。

嘩啦啦——

桌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推翻在地，淩亂得難以忍受，光潔的桌麵被空了出來，用來擺放惡魔心儀的餐點。

金被格瑞抱上了寬闊的桌子，他還是那麼順從，即使知道自己會被惡魔懲罰也沒有半點退卻。湛藍的眼睛，黃金的頭發，溫和純真的氣質，似乎神明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美好都傾注在這個少年身上。在陰暗猙獰的惡魔麵前，這個人類是那麼的明亮溫暖。

而這份明亮溫暖是格瑞最討厭的東西，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人類的外殼框不住惡魔的本性，紫羅蘭色裡染上了怒意和惡劣的顏色，暴露在這雙如雪狼一般的獸瞳之下。伸出的手掌也不再柔和，而是生出了長長的銳利的指甲，指尖的寒芒可以輕易劃破一個人的皮膚，在上麵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金的雙頰被格瑞一手狠狠捏住，少年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懼怕，對上格瑞冰冷似雪的目光，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毛骨悚然。

“格瑞……”

“金，你最好說清楚，你瞞了我什麼。”

這幾乎是一句命令，格瑞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金罕見的露出自己堅硬的一麵，“我不會說的，最起碼不是現在。格瑞，你相信我，我沒有做任何違背我們契約之間的事。等時機一到，我一定會告訴你。”

格瑞沒有理由不相信，金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會為了一些常人不理解的原則而付出所有。格瑞知道，他的憤怒和恐嚇在金身上不會奏效。沒意義的事他是不會做的，可他忍受不了這種失控感，忍受不了他和金之間有隔閡。明明金是他的，他卻不知道金有什麼秘密，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惱怒的了。

胃裡泛起熟悉的灼燒感，那是格瑞對靈魂的渴望。必須要做點什麼，填補空虛的肚子，填補情緒的空缺。

（省略）

直到日落西山，餘輝和晚間的暮色相交，形成黑白的相會。

這場磨人的情‖事才徹底結束。

金已經失去了所有意誌，隻有眼淚還在不停地流，身上滿是青紫色的痕跡，像是一個玩壞的娃娃。

格瑞作為主導者，從頭到尾都是衣冠整潔的模樣，哪怕是最亢奮的時候也不見他有分毫淩亂。

輕手輕腳地抱起金，格瑞小心翼翼地為他洗乾淨所有的痕跡，最後將人放在柔軟的床上。金早就睡了過去，但似乎被困在夢魘裡，眼角的淚水留下一段濕漉的痕跡，消失在金色的發間。

坐在床邊的格瑞這才感覺後悔，他撫摸著金的側臉，想要撫平他不美的夢境。

心念波動，格瑞鬼使神差地彎下身子，逐漸靠近金。

在碰到金嘴唇的前一刻格瑞狠狠拉住了自己。

小心藍眼睛的人。

不該產生這樣的想法的，格瑞震驚於自己剛剛的動作，又後怕於衝動未成的後果。確定金沒事以後，格瑞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

在那座鐘樓上，格瑞找到了自己的同類。

雷獅輕佻一笑，“你比我想得要來得晚啊，格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