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嘉德羅斯真是命大，都這樣了還不死。”

多羅伊惱怒至極，身邊的人都不敢說話，生怕惹怒了這位生性暴戾的侯爵引來殺身之禍。酒杯被砸在地上，破碎成一片狼藉，多羅伊看著這些碎片就想到了自己被嘉德羅斯搗毀的產業，以及女王對嘉德羅斯的顧忌。多羅伊對嘉德羅斯有種與生俱來的厭惡，自從嘉德羅斯出現後，他的人生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不論是事業還是愛情，嘉德羅斯總是會擾亂他，這讓他無比憤恨。

恰巧這時候情報部的人來了，“侯爵大人，我們查到了些事情。”

“哦，”多羅伊來了興趣，“什麼事情？”

“是關於嘉德羅斯和登格魯伯爵的過去。”

朝陽節的最後一天，嘉德羅斯的生日宴上發生的僵屍襲擊人事件重新被翻出來，貴族們人心惶惶唯恐自己會再次遇到那樣可怕的怪物。本來隻是平民才會擔心憂慮的事情，終於被這些貴族放在心上，女王也不意外他們的驚慌。畢竟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疼，現在不過是因為貴族可以和那些平民感同身受罷了，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卡米爾被再次予以重任，金也被指派和卡米爾一起找出幕後真凶。

這回和上次完全不一樣，卡米爾很清楚，上次是找出真相，這次是找出真凶。不管女王還有什麼計劃，總之她不希望在自己的國度裡有這樣的惡劣事情發生了。

金一直沉默，直到女王靜默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他才抬頭應聲道：“是，陛下。”

出了宮門卡米爾本想問金怎麼了，金很少會展露出這副滿懷心事的樣子。沒等卡米爾開口，金就先主動說明了。

“卡米爾，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了。”

卡米爾倍感震驚，“什麼？”

“但是在這之前，我得先去找一個人。”

“誰？”

“內閣大臣，羅德烈。”

站在侯爵府邸外的羅德烈看到了多羅伊高興的樣子就知道，這個男人已經知道嘉德羅斯的過去了，很快他就會實施行動。羅德烈不打算在外麵多做逗留，可他才走了幾步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於是停了下來。

“我想你們是有正事來找我，我說的對吧，金。”

格瑞擋住了羅德烈的後路，留出中間的位置讓金與羅德烈麵對麵。被兩麵夾擊的羅德烈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還好心情地笑笑，“金，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在這裡說，我想我的內閣是很歡迎你的到訪的。當然，你想帶著你的朋友一起來也沒問題。”

“羅德烈，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敘舊。”

“那你要什麼？”

“我要一個真相。”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羅德烈一直在針對嘉德羅斯，他一直堅信羅德烈是嘉德羅斯的擁護者，現在羅德烈把嘉德羅斯的消息出賣給他的政敵這讓金怎麼能不驚心，“你為什麼要對付嘉德羅斯？我記得你一直讚同嘉德羅斯的主張，甚至不惜違抗女王的命令。羅德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羅德烈閉閉眼，掩蓋自己的無奈，“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切都是為了光明神，為了你姐姐，所以我必須要讓嘉德羅斯成神慢些。”

“什麼，羅德烈你認識我姐姐，難道說……”

“他是個神使。”嘉德羅斯的聲音由遠及近，說出了金的預想，“他是個為求得光明神存世的神使。”

見到嘉德羅斯羅德烈主動上前，單膝跪地俯首彎腰。

“光明神座下神使羅德烈，見過至高神嘉德羅斯殿下。”

嘉德羅斯沒有理會羅德烈的禮數，繞過神使來到金身邊，“渣渣你這回倒是聰明了一次，知道從多羅伊那邊的老鼠入手，不然也查不到羅德烈參與了僵屍的事。”

多羅伊侯爵敬的那杯酒有問題，金不會覺得多羅伊沒有準備後手，但是多羅伊生性多疑做事嚴謹，想確定是他對嘉德羅斯動手有些難度。但是嘉德羅斯在僵屍手下毫發無傷，如果真是多羅伊動的手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盯緊多羅伊派遣到嘉德羅斯身邊的奸細，看看他們會不會將嘉德羅斯的事傳遞給多羅伊，就能斷定多羅伊是不是幕後人。

沒想到羅德烈會主動把嘉德羅斯的過去透露給多羅伊的人，更沒想到羅德烈竟然是神使。

事情敗露羅德烈也不藏著了，“我本是奉命下九重天，幫助至高神稱王的。但是嘉德羅斯殿下的神力與日俱增，而且還提前覺醒了神格。這是非常棘手的一件事情，因為嘉德羅斯現在還成不了神，而他的神格會影響光明神的蘇醒。”

嘉德羅斯眯起眼睛，掃視著羅德烈，“所以你就要給我使絆子，確保在我登上王位之前讓光明神醒來。”

羅德烈沉認。

金覺得十分荒謬，“為了神，所以你們就枉顧凡人的性命。神使，就是這樣的嗎？”

“這些都是命數，並非我可以左右的。”羅德烈解釋道，“使用東方秘術驅使僵屍的方法是從我這裡泄露的，但是用它害不害人是看人類自己。多羅伊對嘉德羅斯殿下怨恨已久，他利用僵屍在自己的產業不斷勞作，利用安玲替自己頂罪，現在還想對嘉德羅斯殿下下殺手。我並沒有乾預人間，一切都是人類自己選擇的結果。”

“那你們神使都在做什麼？”金問羅德烈，湛藍的眼睛看著羅德烈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多羅伊用僵屍傷人，這難道不是神使的失職嗎？姐姐說她下九重天就是為了找嘉德羅斯，可好不容易找到嘉德羅斯了，你們又為了光明神傷害他。羅德烈，神使究竟在乾什麼？”

“金，我很抱歉。”羅德烈用力壓下心頭異樣的感覺，那是他成為神使後很久沒有的人類感情，“對於你們來說，神明應該幫助人類，應該消除人類的苦難。可是對於神來說，不參與人間，不插手人類的事情，這才是我們最該做的。你以為的冷漠實際上是保護，正是因為神不能隨意參與人類的事，所以人類才能有自己的選擇。神不應該有私心，不能有私情，如果有了七情六欲將會擾亂人間，那才是人類最不該承受的。”

“私情越重，神性越少，作為神明的力量也就越小。”格瑞說道，“金，你姐姐離開你大概就是因為她動了私情。”

金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姐姐有了自己的私心雜念，沒有了神力才不得已回到九重天的。”

羅德烈點頭道：“沒錯。當時秋帶著我們下界來找嘉德羅斯，但是怎麼也找不到，最後秋認錯了人將你當成了嘉德羅斯。雖然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找錯了人，但是她已經對你有了姐弟之情，不願拋棄你離開。最後她實在撐不住了才回到九重天的。因為光明神的力量減弱，很多神使的力量也跟著消退。在人間待的越久，越是容易產生神不該有的私情。當私情難以壓抑時，神使就會從神明變回人類。隻要是人類，就沒有不死的。我已經是現在還存留在人間，為數不多的神使了。”

金問：“神必須無情嗎？”

“私情是人性的關鍵部分，神明必須神性大於人性。每次神明的篩選看的從來不是誰更優秀，而是誰更能摒棄自己的私心雜念，保持無私的神性。金，你的私心太重，成不了神；你的心太軟，也當不了王。嘉德羅斯殿下是至高神，他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對自身的淬煉，隻有嘗遍世間苦難領略人生困苦才能成為至高神。你是他唯一的思慮和牽掛，所以他到現在還是人類，等你死後他所有的情感都沒了，就是冠古絕今的至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