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目光落到桑殊身上的那一瞬間,琉祈月溫柔的笑容僵住了。
小弟子一如既往的可愛,臉蛋睡得紅撲撲的,腦袋上毛絨絨的耳朵一晃一晃。
可是為什麼,會有一隻狐狸崽睡在小殊的懷裡?
顏色跟模樣與小殊變成狐狸之後一模一樣,絕對不是外麵跑進來的野生狐狸。
琉祈月下了床,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神情變得不可置信。
桑殊察覺到了身旁的動靜,耳朵抖了抖,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站在床的另一邊,神情複雜的師尊。
“師尊?”桑殊揉揉眼睛,“早上好。”
沒有回應,琉祈月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桑殊,把桑殊都給看得後背發涼了。
下意識抱緊懷裡的小狐狸,“師尊您怎麼了嗎?”
話音未落,琉祈月單手撐上床,將中間礙事的被子掀開,靠近了桑殊。
修仙者的容貌與年歲從來不相符,琉祈月雖然已經幾千歲了,可看上去依舊是青年的模樣。
披散的墨發順著肩膀落下,在床榻上鋪開。青年的身姿修長,係著的衣帶勾勒出長腿窄腰,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日光落在那張矜貴俊雅的麵容上,許是因為剛醒,周身還縈繞著幾分難得的慵懶。
桑殊看呆了,豎起耳朵望著與他相隔咫尺的師尊,心跳飛快加速,差點把懷裡忙碌了一晚上才弄出來的狐狸丟出去。
“小殊……”琉祈月的溫潤的嗓音這會兒聽上去有些艱澀。
“怎、怎麼了?”
“為師……你……昨晚……”琉祈月垂眸看向依舊被桑殊抱在懷裡,隻露出一個腦袋的小狐狸崽崽,突起的喉結滾動,長睫輕顫,耳尖緩緩染上了紅暈。
“昨晚?”桑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師尊這副模樣,臉也跟著發燙,好像真的做了什麼事情一樣。
手上微微鬆開,懷裡的狐狸掉到了床上。
“難道為師昨晚——”
在小狐狸落下的一瞬間,琉祈月的話也戛然而止。
他看著那隻完整露了出來的小狐狸,怔住了。
桑殊見師尊的目光一直落在小狐狸上麵,就輕聲道:“這是弟子用自己的絨毛戳出來的,想送給您的,您喜歡嗎?”
“……”
“師尊?”
桑殊今早醒來後就一直摸不透師尊是個什麼情況,這會兒看著師尊默默穿好了衣服,默默束發,又默默站到了窗邊,背對著他就是不肯回過頭來,聲音也沒有一點。
難道不喜歡自己做的小狐狸?
而且師尊最開始想說什麼來著,昨晚什麼?
低頭看向重新被他抱起來的小狐狸,雪白的絨毛,尾巴尖與耳尖的水紅色毛發,眼尾與眉心的緋紅,與他變成狐狸之後一模一樣,加上做得活靈活現,說是他的弟弟都可以。
等等,桑殊一愣。
弟弟……崽崽?
師尊最開始該不會是把這隻狐狸當做自己生的崽崽了吧?!
桑殊試探著開了口,“師尊,您剛才——”
“小殊餓了嗎?”琉祈月立刻打斷了桑殊的話,轉身將手腕伸了過來。
桑殊眨眼,緩緩彎起了眼睛,身後大尾巴緩緩搖晃,像是一隻狡黠的小狐狸,“所以師尊您剛才果然是把弟子做的小狐狸當成——唔?”
唇瓣被手腕貼住,堵上了想說的話。
抬眸,對上師尊的眼眸,那雙清澈的金眸透著尷尬,甚至還帶上了羞惱。估計也是不明白怎麼就會腦子不清醒將一個死物當成了那般荒唐的活物。
琉祈月彆過眼去,麵頰泛紅,“彆、彆說了……”
捏住朝自己蹭過來的狐狸尾巴,手腕被咬住,琉祈月垂下眼睫,紅著耳根輕輕責備了一聲,“沒大沒小的,都會戲弄師尊了……”
在桑殊的記憶裡,師尊一向都是矜貴出塵的,因為性格溫柔又操心,會顯得更加年長一些。難得才會表現出這般局促羞惱的模樣,終於有了幾分青年的活力,讓人越發移不開眼。
桑殊美滋滋欣賞著美人師尊的模樣,在吸完精氣之後尾巴變成了八條,距離真正的九尾狐就差一條了。
“弟子想買一些首飾,師尊我們走吧。”
桑殊晃悠著尾巴,最後還是控製不住九尾狐撩撥的本能,壯著大逆不道的賊膽道了一句:“師尊抱著崽崽好不好?”
下一秒尾巴根就被捏住了,桑殊一顫,眼眶泛紅,腰直接軟了下來,扶著琉祈月的手臂才沒有倒地上。
“師、師尊……”
尾巴根上的手又不輕不重捏了幾下,琉祈月看著倒在他懷中顫巍巍的小弟子,眉眼含笑,“還敢不敢戲弄師尊了?”
“嚶……”
“不、不敢了,弟子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