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丘縣 溫姑娘方才又碰我了。(2 / 2)

一個眨眼的功夫,溫喜今被鷹爪拖進黑霧之中。

溫喜今原本以為黑霧的內部應當是屍堆如山,進來後才發現裡麵是白蒙蒙的一片。

她的後背像是被一隻吸盤吸住,身體懸在空中,頭頂是數不清的各種鳥類黑影在盤旋,腳下是數不清的各種獸類黑影在奔跑,隱約還能看到一些人影。

溫喜今握起越嶺劍向前一揮,麵前的薄霧緩緩散開,露出一個紫灰色的背影。

司伯前懸在內部空間的正中心,一縷黑霧像繩索似的纏繞住他的身體。

溫喜今想到銀荷說的,被爪子拖進黑霧的人,靈魂都會被禁錮,以為自己是黑霧的一部分,看司伯前目前的處境,百爪移魂君定然是在禁錮他的靈魂。

“司伯前。”溫喜今急的大喊一聲。

司伯前徐徐轉過頭來,溫喜今看到他額心垂水紋的顏色又開始加深,已經變成暗紅。

“我把越嶺劍給你帶來了。”溫喜今兩隻手抓住越嶺劍,奮力向前一丟。

出乎意料的是,司伯前並沒有出手去接,越嶺劍從他臂旁擦過,繼而掉進白茫茫的霧裡。

溫喜今急的想捶牆,她冒著生命危險把越嶺劍帶進來,他卻不接,“司伯前,你在乾什麼?”

司伯前勾了勾唇角,繼而展開雙臂,任由黑霧纏繞他的身體。

“司伯前,你……”溫喜今還想再說,身體猛地被一股力道往後拉,緊接著就是一陣密密匝匝的疼痛侵襲她的背部,那感覺像是被無數根針不停地刺進皮肉,疼的她手心直冒汗。

早知道司伯前是這麼個瘋癲的狀態,溫喜今打死也不進黑霧來,純粹是自找罪受。

溫喜今疼的呼吸都變得短促,“小圓豆,救命。”

小圓豆:“喜今,我在。檢測到任務人暫時沒有遭遇生命危險,係統因此決定不予乾預,祝願喜今儘快脫困喲~”

溫喜今抓狂,“我這都快疼死了。”

小圓豆:“給喜今呼呼~”

溫喜今:“……”

謝謝,不是很需要。

緋紅係統壓根兒靠不住,溫喜今隻能再把主意打到司伯前的身上。

“伯前仙長,能不能抽空……救一下我?”溫喜今望著那個紫灰色的背影,祈禱這人不要見死不救。

司伯前哼笑兩聲,“你給我送劍,是覺得沒有越嶺劍,我就殺不了百爪移魂君嗎?”

他果然生氣了。

“對不起,伯前仙長,我向你道歉。啊……”溫喜今疼的叫出了聲,她感覺後背的皮肉像是在被什麼東西剝離出身體。

“溫姑娘,記好了,你今日欠我一個人情。”司伯前右手一轉,一道清越的劍鳴聲震響黑霧,越嶺劍倏地衝出白茫茫的霧氣,回到司伯前掌中。

司伯前執劍一揮,纏繞身體的如繩黑霧瞬間消散,隨後驀地旋踵,麵向溫喜今。

溫喜今看到他額心的垂水紋又逐漸恢複成鮮紅的顏色,她頓時明白了,司伯前是有意不拿越嶺劍的,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百爪移魂君捉司伯前的目的大約是為了荒古神器,當世隻有司伯前能夠辨識出真正的神器。

溫喜今猜測,它是想把司伯前的能力化為己用,自己去尋找荒古神器。

而司伯前則是想利用百爪移魂君禁錮靈魂這一招,來驗證自己的某個猜想。

畢竟從昨晚打更妖出現後,他的狀態就變得很不對勁,從額心垂水紋顏色的變化就能看出來。

溫喜今下午拐彎抹角地問過翁垂金,司伯前額心垂水紋的事。

翁垂金告訴她,整個扶參派隻有司伯前的額心點了紋,據說是段繁縟親手點的,一直都是朱紅的顏色。

溫喜今心裡很慌,荒古五大神器,現在隻找到一支當康筆,而司伯前卻隱隱有恢複魔身的跡象。

方才還後悔不該進來,現在卻覺得慶幸,還好她帶著越嶺劍進來了,否則不知道司伯前要發展到哪一步。

越嶺劍回到司伯前掌中,霧裡的黑影登時變得狂亂,天上的飛禽,地上的走獸,還有那些能人異士,全都把司伯前當成靶心,向他施法。

與此同時,絲絲縷縷的黑霧像一條條細繩,在空中織出一張大網,試圖困住司伯前。

司伯前輕哼一聲,利落地提劍挽花,銀白色的清光霎時化作無數支利刃,精準無誤地刺穿每一道黑影。

清光在司伯前的揮動中大盛,他反手握住劍柄,在霧裡一個橫斬,無數道淒厲的尖叫聲如雷響起,震得溫喜今耳膜發疼。

尖叫聲達到一個頂峰後,逐漸變小,黑霧以眨眼生變的速度四散。

溫喜今背部的疼痛也開始減輕,同樣的,那股吸力也在減弱,直到完全消失時,身體霍然一重,眼看就要從半空掉下去,手腕倏地被人抓住,把她帶回走廊上。

溫喜今本能地抱住麵前的欄杆,又騰出一隻手去摸後背,光潔滑膩,沒有受傷的痕跡,想必方才的疼痛都是幻覺。

溫喜今鬆了口氣,旋即扭頭,就見司伯前挽出一個漂亮的動作,把越嶺劍收回劍鞘。

“溫姑娘,再有下次,我不確定是否還會給你欠我人情的機會。”

溫喜今看到司伯前的衣袍滲出點點團團的血跡,袍子卻完好無損,估計約摸是昨晚的傷崩開了,“伯前仙長,你的傷……”

司伯前低頭一看,“溫姑娘又要覺得我弱了嗎?”

這什麼腦回路?

受傷流血他不屑一顧,反倒在意彆人覺得他是不是弱。

溫喜今忙不迭擺手,“沒有,沒有,我隻是關心伯前仙長的……”

“那便好。”司伯前隻想聽前麵那個“沒有”。

銀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過來,跳上溫喜今的肩頭,顫抖地環住她的脖頸,“喜今,嗚嗚嗚……”

溫喜今學著古人的禮儀對司伯前拱了拱手,“伯前仙長的救命之恩,溫喜今沒齒難忘,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請伯前仙長儘管開口,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司伯前笑了笑,沒說話,提劍準備回房。

“伯前仙長,”溫喜今叫住他,“我還是想在你房裡支張榻,妖魔鬼怪太多了,我怕的厲害,隻有在伯前仙長的身邊才覺得安全。”

司伯前回頭,眼角噙笑,“溫姑娘是說,妖魔鬼怪比我更可怕嗎?”

來了來了,他又來了,這個人……哎……

溫喜今暗自一歎,“伯前仙長斬了白鵝書生,滅了打更妖,又殺了百爪移魂君,你比它們都厲害,你還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在厲害的恩人身邊我才有安全感。”

“恩人?”司伯前無比認真地玩味了一下這兩個字,最後得出結論:“似乎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