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殷徹又被無辜地拉出來踩了一腳。

這種淵仇，不結梁子是不可能的，他無意識地抬頭，正好對上蔣玉思索的目光。

殷徹：……感覺不妙。

果然蔣玉瞬間眼前一亮：“李楊，你向後換一下位，許同學，你坐那兒吧。我們班的殷徹同學，也是比較積極向上的，以後你們能多互幫互助，爭取讓成績更上一層樓！”

積極向上的殷同學磨了磨後槽牙，緩慢平移的椅子就能看出他心情極差，不情不願地讓出了道。正好帶有摩擦音的鈴聲響起，在蔣玉說站隊之前他就直接衝出了教室。

。奇了怪了，平時也不見有這麼積極，這麼想聽於副校長講話，難道開竅了？蔣玉甚至還頗納悶了一會兒，擺手讓他們出去站隊升旗。

遠處的操場剛開始翻修，最近幾個月應該是都跑不了步了，機器持續的轟鳴聲使殷徹的心情難得愉悅，手插在兜裡，悠哉遊哉地踏上了廣場的瓷磚。他的影子在地平線上

“前麵那個，把手伸出來！彎腰駝背的，沒有一點青少年的朝氣。你哪個班的？”於亮在嘈雜的廣播聲中指著他喊話，耀眼的地中海在陽光下快能反光了。

殷徹：……您當初可不是這樣的。

很快他就被趕到的蔣玉瞪了一眼：“站在這兒

乾什麼，趕緊歸隊去。”

他走到隊伍的末尾，秋日金輝的太陽自雲端傾瀉而下，射在身旁宣傳欄上，一片波光粼粼。殷徹背後被曬得很暖，直到有些溫燙。有人不聲不響地站在了他身後，替他擋住了不知節製的光。

他轉身看到的，是那人清瘦的下頜，一絲不苟地圍好脖頸的衣領。再向上看，便對上了一雙淺褐色的眼睛。

這是許衡城第三次俯瞰他了，很奇怪，很像打碎了的琉璃折射出的琥珀色，殷徹在他的瞳仁裡望見了矮了一截兒的自己，下意識地就踮了踮腳尖。牆上他長長孤立的影子融入筆直挺拔的長影，渾然一體。

但許衡城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彆費勁了，踮了腳也才隻到我鼻尖。”甚至還伸出手比了比。

殷徹：給他臉了？

他幾乎下一瞬就想把伸在他發頂不遠處的手卸下來，餘光中看到蔣玉向這邊走過來才麵無表情地站好。

“同學們，每一份堅持都是成功的累積，隻要相信自己，總會遇到驚喜；每一種生活都有各自的軌跡，記得肯定自己，不要輕言放棄；每一個清晨都是希望的伊始，記得鼓勵自己，展現自信的魅力！”於亮鏗鏘有力而氣勢磅礴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園，充斥在他的耳畔。的確相當用力，殷徹懷疑他下一秒就要激動到將麥克風掰斷。台下較遠處的學生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更卷一點的在拿著手中的資料埋頭苦讀。

殷徹習慣性地向上勉了勉袖子，不小心扯到了本就有些鬆動的繃帶，露出了手臂上青紫色的痕跡。他迅速蓋好，但還是被踱步而來的蔣玉看到了。

“這又是怎麼弄的，昨天才見你好好的，今天就掛彩了？”蔣玉皺著眉用手中的名單戳了戳他，板著臉問：“又打架了？我就不應該讓你接觸到這個路潯。”

“沒，不是他，自己在家不小心刮的。”殷徹無神地盯著升旗台後那排肅穆的雕像。

蔣玉打量了他一會兒，頓了一下才說：“多大人了，還這麼不小心……一會兒英語單詞默寫再給我交白紙，中午就彆去吃飯了。”

許衡城有些奇異地挑了挑眉。

要不是時間已經超了半節早讀，於亮可能還會繼續講下去。殷徹親眼見到他意猶未儘地點了點剩下的講稿，滿是遺憾。

殷徹終於動了動有些麻的腿，慢吞吞地跟著隊伍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