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
江尋真注意到他們的目光。
她也抬眼看向他們,然後漫不經心笑了下。
眾人:???
怎麼可能?!
江尋真放下茶盞,比了個口型。
天梯上,眾人一字一句,念出她口型比的幾個字:“說了,我比你們走得快。”
這話落。
謝煊一愣。
他心底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但臉上表情未變,眼眸斂下:“阿尋很厲害。”
而他身後一群人臉色鐵青,喉頭一股腥甜湧上來!
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怎麼還敢在這耀武揚威!
而這時,江尋真手再一次探到袖子裡。
她看見謝煊走上最後兩階,馬上就要破開迷障出來了。
然後她抓緊袖子裡那暗器。
這暗器很小,長得像石子,威力也很大,叫斬仙石。
宗中長老知道她修為不高,煉給她防身用的。
現在謝煊在迷障裡,靈力被限製,斬仙石打到他身上,不死也得殘。
當然,打死最好。
江尋真想到這,盯住謝煊,無聲笑了下。
她眼睛是杏眼,又微微上挑,嬌憨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高傲和嬌矜,像貓。
理論上笑起來是十分討喜的。
但不知怎麼的,現在她眼神死死盯著人,皮笑肉不笑的,美則美矣,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下一秒,
她指尖一晃,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把斬仙石擲了出去!
作為保命的暗器,斬仙石擲出去的時候幾乎是沒有動靜的,即使淨明院的長老也未必能在它近身前感覺到它的存在。
江尋真扔東西準頭很好,基本是百發百中,這一下幾乎是下了死手。
即使謝煊反應迅速,但也有點晚了。
斬仙石已經擲過來了,劃破周圍空氣,就要直接打在他丹田處。
他反手把斬仙石一擋,手心攔住石子。然而他被這石中靈力一擊,直接後退兩步,要倒在地上。
還是用手撐住,才勉強半跪著。
他手心也蹭出一道很深的血痕,鮮血汩汩落下,連帶著斬仙石也要一起摔落下去,他手又收緊,把那斬仙石握在手心。
周圍人都愣住了。
無人察覺江尋真的小動作,四周一瞬之間嘈雜起來。
謝煊倒是知道這斬仙石是江尋真丟的,他抬眼看向江尋真,目光中有一閃而過的錯愕。
江尋真惡意笑了下,垂下眼玩茶盞去了。
可惜了,沒死。
但他一時半會動不了了,這親傳弟子和內門弟子,恐怕沒他的份了。
淨明院弟子分三等。
親傳,內門,外門。地位天差地彆,所學之物也天差地彆。
席間有個長老開口:“這——怎麼回事?”
江尋真慢條斯理:“可能強撐著走到這,強弩之末了吧。”
江道衍開口:“按他的資質和修為,這天梯應是很簡單才對。”
江尋真聞言,伸個懶腰,笑了:“天之驕子,名不副實啊。”
這時候。
已經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登頂天梯,來到大殿儘頭。
聽見她這話,眾人目光就有些變化了,有些是唏噓,有些是不屑。
江尋真起身走到謝煊麵前蹲下。
她在樓梯頂端,謝煊在下麵兩三階,就這麼點距離,卻像隔了天塹。
他一隻手撐著身子,另一隻手抓住樓梯邊緣,似乎想借力爬上來。
看見江尋真,他盯住她:“阿尋這是做什麼?”
江尋真沒回答他。
她蹲著看他掙紮,慢聲說:“你好像很想進淨明院。”
謝煊平素情緒也很淡漠。
但這會兒,各種情緒都衝上來,有茫然,有驚訝,還有憤怒。
他是真有點看不明白了。
為什麼呢。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對他這樣。
他壓著情緒,維持溫和假麵:“嗯。所以阿尋為什麼丟暗器?”
江尋真點點頭。
她覺得謝煊進淨明院,多半是找到了什麼線索,想調查謝氏滅門的事。
至於其他目的,她就不太清楚了。
但他是聰明人,既然無論如何都要進淨明院,就暫時不會動她。
意思是。
她就算現在差點把他殺了,他也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她根本就沒打算和他解釋暗器的事。
反正也不會怎麼樣,不是嗎。
她頓了頓,慢聲說:“外門弟子進宗後,就得負責執勤灑掃了。今晚你得去打掃衛生,彆忘了。”
這話一出。
謝煊直接氣笑了。
那股子火氣終於有點壓不住了,低聲道:“江尋真!”
江尋真和沒聽見一樣。
她站起來,拍拍袍角,轉頭就走人了。
過了會。
謝煊爬上來,眾人開始測試靈根。
江尋真就坐在上首玩茶盞,等測完靈根,稍微關注了下結果。
今年沒有靈根特彆出眾的,所以也沒有親傳弟子。
其餘的,內門弟子收了三人,外門弟子收了十七人。
謝煊按照考核結果分配,即使靈根出眾,但最後一名登完天梯,隻能當外門弟子。
江尋真看見這結果,心滿意足走了。
*
離開招生會,江尋真沒回去休息。
她先去膳堂吃了口飯,然後去了藏經閣。
到藏經閣的時候,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也散了。
已經過了戌時,藏經閣到戌時後就不對弟子們開放了,大門緊閉。
江尋真上一世嫁人後,算淨明院的長老夫人,算不得弟子,這規則對她沒什麼用。
重活一世,等走到地方才突然想起來門禁的事。
她現在倒沒什麼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