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 也叫捆嗎(2 / 2)

這一下,看清戒律堂來的人是謝煊。

應該是他入了外門,今天任務是在戒律堂執勤。

江尋真心說真晦氣。

旁邊謝煊也看見她,早前的那股火氣已經壓下去了,這會看見她,朝她溫和笑了下:“阿尋。”

他話音一落,目光一動,看見她後麵的薛溯。

她和薛溯距離不遠,沒有直接的肢體接觸。

但是兩人手腕間,一根繩結把他們牽了起來。

謝煊:?

他臉上那點笑容再一次凝固。

她怎麼能這樣牽彆人呢?

這姿勢固然不算親昵,更無法讓人生出遐想。

但要知道,她這樣目中無人的淡漠性子,換做以往,根本不可能和彆人有這樣的接觸!

謝煊感覺胸口梗了一下。

他問:“阿尋這是在鬨什麼?”

他往日裡,偶爾也會這樣和她說話。

這話一慣管用,她隻要聽見他這麼說,就會乖乖地不鬨了。

他話說到這,就盯住江尋真,等她把繩子鬆開。

江尋真聞言,倒是鬆了鬆手。

謝煊見狀,心口堵著的那口氣散了點。

他心說,上午那些不過是小姑娘鬨脾氣,覺得他忽略她了,想吸引他注意罷了。

隻是下手沒個輕重。

但他現在說話,她不也還是好好聽話呢嗎?

他性子的確淡。

但或許確實對她也太淡了些,往後或許可以多關心些。

正想到這。

江尋真卻沒繼續動了。

她抬眼看謝煊:“你這話說的,我鬨什麼了?他擅闖藏經閣三樓,我怕他跑,捆他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謝煊:?

胸口那口氣又梗回來了。

旁邊無方聞言,倒是解釋了句:“他們一起進了藏經閣三樓,而且是閉閣時間進的。”

謝煊心裡有點微妙不虞,他看著江尋真,半晌說:

“阿尋還不是在鬨?你與他同樣犯禁,卻隻捆……”

他話沒說完。

江尋真不耐煩地抬了下手:“我也捆我自己了。”

她剛才其實是抓著繩子,但繩結擦過她手腕,也勒出點紅痕。

薛溯這會兒正在後麵試圖解繩子。

乍一聽她這話,直接聽笑了,心說您那也叫捆?

然而剛要說話,一垂眼看見她手腕的紅痕,話又哽喉嚨裡了。

就抓個繩索,能把自己勒成這樣。

這一身皮肉是水做的嗎?

那一會去戒律堂領了罰,若要打手心抽鞭子,她能受得了?

他解繩結的手指微頓。

罷了。

也算是他連累她。

她不高興也正常,就捆他兩下,他還能掉塊肉不成?

他指尖鬆了下。

沒繼續解繩子。

這時候。

前麵無方師叔和謝煊說:“好了,不多說了,你把他們帶回戒律堂。今日是你執勤,回去翻翻宗門規矩,看看該怎麼罰他們!”

江尋真這時候卻動了動手腕。

她不想和謝煊走這一遭,想想都覺得晦氣。

然後她道:“不用看了。閉閣期間擅闖藏經閣,按規矩,罰跪十個時辰。擅闖藏經閣三樓,按規矩,罰藤鞭二十下。”

她記性不大好,但上一世挨過的罰,仔細想想,還是能想起來。

她這邊話音剛落。

無方低聲嘀咕了句:“罰這麼重呢?”

他到底看著江尋真長大的,看不得她一副不守規矩的樣子,也看不得她受這麼重的罰。

他板起臉看江尋真:“知不知道錯了?以後還這麼不講規矩嗎?”

要是她現在認個錯,他就和管戒律堂的長老商量商量,懲罰給輕點。

這話說完。

江尋真還沒說話呢。

薛溯忍不住道:“哪有那麼不講規矩?”

無方摸了把胡子:“閉閣時段擅闖藏經閣是一,擅闖藏經閣三層是二,你說說哪裡講規矩了?”

薛溯抬抬手,給他看手上的繩結:“這不是要主動去領罰嗎。”

他說到這,話音頓了下。

轉眼又看見江尋真手腕上那道紅痕,於是補了句:“態度端正能罰輕點嗎?”

江尋真聞言,目光微動。

她掀起眼皮子瞧薛溯。

薛溯正和她對上目光。

不知道怎麼回事。

薛溯感覺她臉上的表情,略略豐富了些。

那邊無方聞言,薅了下胡子。

一邊覺得薛溯這小兔崽子挺會胡扯,這態度哪端正了?

一邊他確實也不想罰江尋真這麼重,這話也算正中他心意。

他乾咳一聲:“宗中倒是沒有這麼主動領罰的先例。這樣,你們先回去,我明日和三長老商量一下該不該輕罰。”

三長老主管戒律堂,弟子們的刑罰問題,三長老是能做主的人。

江尋真卻說:“明日分級考。”

無方道:“那就分級考後再商量,再罰。你們這少不得要罰罰跪關關禁閉,就算罰,也要等到考完分級考啊。”

淨明院每年招生會後,第二日就會舉行分級考。

除了親傳弟子以外,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都要參加分級考,以分級考的成績來決定接下來一年要上的課程等級。若是成績達標,便能上更高階的課,若是成績不達標,就需要把去年的課業重修一遍。

對於招生會上新招的弟子,分級考相當於摸底測驗,借著這個成績給新弟子安排第一年的課程。

分級考算是淨明院的大事了。

無方看了眼薛溯。

他心說,薛溯還是今年新生呢,如果錯過了分級考,之後一年要上什麼課?

他想到這,直接擺擺手:“那行了,先回去吧。至於你們的懲罰,明日我和三長老商量了再議。”

無方說完話就又回到藏經閣裡去了。

他一走。

薛溯抬了抬手,露出手上繩子:“喂,都先不罰了,那不能再綁著我了吧?”

江尋真手鬆了鬆。

下一秒,她手中那邊繩子掉地上了:“你自己解吧。”

她剛才都看見他在後麵偷偷解繩子了。

雖然不知道後來為什麼他又停住了。

但她不在意。

她要回去睡覺了。

薛溯:?

他兩隻手都綁著,這是他能自己輕輕鬆鬆解開的嗎?

他都聽笑了:“這怎麼解,你教教我?”

這話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但江尋真不太吃陰陽怪氣。

她側過頭,慢條斯理:“你記得剛下來的時候,我和你說過什麼嗎?”

薛溯:“嗯?”

他想了下:“你人不好?”

江尋真點頭。

她散漫笑了下:“我人不好,所以不會教你。”

說完就轉頭走了。

薛溯:?!

草!

這時候。

自認已經沒脾氣的薛溯終於忍不住,又一次怒極反笑。

他絕對!

不會!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