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她站在擂台上,轉頭問宋輕:“師姐,武試規則是什麼?”
宋輕說:“各自用自己趁手的武器對戰,儘量不傷人,點到為止,誰的腳先離開擂台範圍就算做輸,十個回合內不分輸贏算平手。內門弟子要先讓外門弟子一招。”
她頓了頓,想起兩人修為差距,還是忍不住問:“你確定先來?”
江尋真點頭。
宋輕就沒再說什麼。
她見江尋真空手,想了下,還是把自己佩劍拋給她:“拿著。”
江尋真聞言,有點意外:“嗯?”
宋輕說:“公平比試,彆人有劍你沒有,這像什麼樣子?”
這時候,劍已經落到麵前。
江尋真伸手接住。
借劍並非宋輕的職責,她卻願意把劍拿給她。
而且淨明院眾人皆知,宋輕愛這把劍如命。
她看了眼宋輕,散漫的語氣認真了點:“師姐。”
宋輕:“還有事?”
江尋真唇角彎了彎:“你人真的很好。”
宋輕:!
宋輕臉有點紅。
江尋真這是今天第二次誇她了!
宋輕不習慣被誇獎,乾咳一聲:“可以了。比試開始。”
她話落,
比試就算是開始了。
江尋真按規矩讓了一招。
一號想趁著讓招直接解決江尋真,一上來就全力以赴,提劍衝來。
江尋真閃身躲開。
她身後的木樁被一號劈開條細小裂縫。
這就算是一招了。
第二招開始,江尋真就可以動手了,然而她卻沒動手。
甚至一連好幾招都沒動手,都是一號在朝她放招,而她就一直躲避。
眼看都第五回合了。
一號出招,再一次被她躲開。
一號忍不住說:“江師姐,若是接不住招可以認輸。”
下麵的人見狀也忍不住嘀咕:“不行啊這。不會一招都接不住,隻能躲吧?”
還有人低聲道:“不會連築基中期都沒有吧?而且宋師姐給她的劍她都沒拔,難不成不會用劍?”
一號聽見下麵人議論,心裡更得意了。
他看江尋真不回話,於是又一招攻上去。
然而還不等他招式出完。
下一秒,江尋真腳步微動,一抬手,一道靈力打在地上。
緊接著,那靈力融入擂台地麵,突然發出“轟”的一聲。
一瞬之間白光乍起!
一號感覺到一陣極強的靈力,雙眼瞪大。
與此同時,眾人眼睛都被光晃了一瞬。
空氣隨之安靜下來。
等光散去,再睜眼,就見——
擂台上隻有江尋真一個人。
一號被震出擂台,整個人摔在地上,劍掉在旁邊,直接碎成兩截。
而江尋真根本沒動手。
她贏了,毫發未傷,贏得很漂亮。
眾人錯愕片刻,過了會才反應過來。
江尋真剛才躲避的那幾下,是在布陣法,最後一點靈力是啟動陣法用的。
有人道:“這……”
另一人先出聲:“這陣法很難,我以前在書上看過,不少元嬰修士都布不出來。”
還有人看向一號:“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
一號表情很是僵硬。
他劍斷了,但人卻毫發無傷。
江尋真這分明是在羞辱他!
他擠出句話:“用陣法算什麼歪門邪道?”
江尋真問宋輕:“師姐,武試不能用陣法嗎?”
宋輕說:“規則裡沒有說不能用陣法。”
一號不甘心,又盯著江尋真說:“你就不敢堂堂正正用劍?”
宋輕也很好奇,同樣問:“是了。你為何不用劍?”
江尋真漫聲問一號:“你受傷了嗎?”
一號臊道:“沒有。”
江尋真手指蹭蹭劍鞘,很無所謂地笑:“那就是了。用劍怕傷到你啊。”
一號一口血哽在喉嚨口。
他覺得自己沒受外傷,但被她氣出內傷了。
薛溯站著觀戰無聊,這會兒已經大剌剌蹲下了。
聽見江尋真這話,他“嘶”了一聲。
挺歹毒啊這嘴。
他又看她。
她拎著劍,身上穿著淨明院的製服,白袍廣袖,很是素淨,但頭上彆了支昂貴的紅玉簪子。
分明是偏清冷的長相,遠山眉,高而直的鼻子,薄厚適宜的嘴巴,然而她眼睛是甜甜的杏眼,眼尾拉長,略略上挑,左眼下還有一粒紅色淚痣,有種高高在上的嬌矜感。
遠了看是冷淡高傲,近了看卻有明晃晃的利爪,薛溯突然想起小時候他娘養的貓。
平日裡不怎麼理人,但時不時撓人一下,挺疼。
江尋真站在高高的擂台上,沒看他。
她目光掃過其他外門弟子們:“還有人要和我比嗎?”
眾人臉色都很難看。
江尋真心裡泛起一股惡意來,散漫笑道:“我也就是築基中期,諸位要打贏我應該不難吧。”
下麵人麵麵相覷。
宋輕說:“外門弟子按順序來。一號到四號和江尋真對擂,二號是誰?”
眾人聞言,又鬆了口氣,看向二號。
二號是個少年,見眾人看向他,他縮在後麵,像個鵪鶉:“能不能三號四號先來?”
宋輕說:“可以。二三四號,自己做決定,誰先上來。”
眾人目光又遊離起來。
一號目光轉來轉去,看見謝煊的編號是四。
一號這會兒特彆生氣。
心想不管怎麼樣,都要讓江尋真丟人丟個大的!
謝煊年少成名,是個天才,如今已破元嬰境,總能揍江尋真一頓吧?
他咬咬牙:“謝師兄,你是四號,要不你先來?”
謝煊沒說話。
江尋真站在擂台上。
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高高在上的,好像不再屬於他了。
謝煊抬頭看著。
過半晌,他點頭,腳尖一點,飛身上擂台:“嗯。我先。”
這時候。
江尋真的目光才落在他身上,她眉頭輕輕皺了下。
謝煊心想,他修為高,她哪兒打得過他呢?
她該怕了吧。
他想到這,朝她頷首:“彆怕。”
就算她最近對他愛搭不理,屢次惹他生氣。
但到底是他未婚妻。
她修為那樣弱。他不會傷到她的。
謝煊想道。
江尋真:?
怕什麼?怕你不死?
她抬著下巴,沒說話,動了動手腕。
一陣風吹來。
擂台上二人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
下麵人原本嘈雜,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大家都收聲了,四周也隻剩下了風吹衣袍的聲響。
眾人盯住擂台,呼吸都不自主放輕——
這可是北荒謝氏的謝煊,年紀輕輕已突破元嬰。
這回該江尋真輸了吧?
也不知道她僥幸贏了一號,在那驕傲什麼。
就算會陣法,那也隻是築基中期,遇見元嬰修士隻有求饒的份!
所以江尋真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有什麼好傲的呢?不過是打贏了一個築基後期的廢物罷了。
等一會兒輸了,看她還有什麼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