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溯:……?
薛溯直接哽住了。
再轉眼看江尋真。
江尋真已經走遠了,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薛溯那口氣直接卡胸口了,上不去也下不來。
就不該和她說話。
他心裡想道。
*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考點。
江尋真這組人和今年新招的弟子對擂,今年新招的人不多,外門弟子的人數不到二十。
算下來,每個人隻需要打四場上下。
很輕鬆。
為了方便安排比試順序,外門弟子們身上都帶了編號,宋輕監考時就叫號比試。
她拿了個小冊子,先把每人的名字後寫上對應編號,然後道:“外門弟子按編號順序比試。”
說著,她又看向內門幾人:“你們誰先?”
江尋真站著沒動。
另外兩個師兄有點怕宋輕,在宋輕眼皮子底下,莫名不想先站出來。
薛溯看大家都不動,倒是按了按腰間的刀:“師姐,我先。”
宋輕眼角抬了抬:“你是今年新來的,知道怎麼比嗎?”
薛溯頓了下,笑道:“那還真不知道。”
他說著,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擂台:“站上去直接打嗎?”
宋輕:“……”
她打量了眼薛溯。
薛溯修為至少元嬰,按他的修為,本身不該和江尋真一起分在這個“老弱病殘”組,但他到底是新來的,所以分在這組。
她心說,那倒也不是站到擂台上就打,還是要讓招的。
而且……元嬰期新生不知道規則,會不會一下手沒個輕重,直接把外門弟子打廢了?
她想到這,搖搖頭,點了下江尋真:“江尋真,你先來。”
江尋真原本站在樹後。
聞言,她從樹後走出來:“師姐,我也不知道怎麼比。”
她語氣不急不緩:“我之前沒參加過武試。”
她從不參加武試。
雖入了內門,但經脈滯塞,修為是遠遠比不上內門其他弟子的。
出來和外門弟子對擂,若遇見比她修為高的,大概率還是會輸。
若是輸了,怕是很多人不服她這修為能進內門,要因此生出不少麻煩來。
她不想給淨明院添麻煩。
但這都是上一世的事了,江尋真心想。
這一世她經脈通了,
所以以後的每一次武試她都會參加。
她這邊正想著。
那邊外門弟子們聽她這麼說,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她說這話是不敢先上來對擂吧,怕輸了丟人,畢竟她也就築基中期。”
“築基中期?那昨天登天梯她怎麼上去的?”
“說不定哭著求她爹了吧,畢竟是江道君的女兒,這修為都能被塞進內門,幫她過個天梯算什麼?”
“哎,築基中期都能入內門,那我築基後期憑什麼還是外門?都怪我沒有個宗主爹。”
……
眾人七嘴八舌,雖聲音都不大,但能聽清。
江尋真這種話以前沒少聽,她也不往心裡去,心緒沒什麼起伏。
倒是宋輕皺了下眉,拔高聲音:“都安靜!管好自己,少在背後非議彆人。”
這話一落。
眾人都收了聲,心說,怎麼就非議了?
淨明院都敢徇私讓江尋真一個築基中期進內門了,還不敢讓人說?
瞧瞧,江尋真都不敢出來比試,心虛成這樣,堵嘴又有什麼用呢?
而這時,宋輕又開口了。
她對那群外門弟子道:“一號在哪?先上擂台。”
一號不情不願地站出來。
他臉色不太好,四處看了圈,目光落在內門四個弟子身上。
他心說,內門弟子,個個都是金丹期,薛溯還是個元嬰,他怎麼打都不可能贏。
雖說讓內門弟子來和外門弟子對擂,目的本就不在輸贏,而在測試水平。
這裡的每一個人,除了謝煊,都不可能贏。
但一號好勝心強。
他在新來的外門弟子裡,是除了謝煊外修為最高的,築基後期。入門短短一天,就已經很多人對他馬首是瞻。
呼風喚雨的滋味太好了,如果能在這贏了內門弟子……
一號光是想想就激動。
他忍不住看向江尋真。
哈。她一個築基中期的廢物,他對上她肯定能贏。
如果贏了,說不定還能和彆人說道說道,他都贏了內門弟子,怎麼不能也進內門呢?
他想到這,出聲陰陽怪氣:“江師姐之前不參加武試,今年難不成也不準備參加?”
江尋真站在擂台下,掀了掀眼皮子:“怎麼?”
她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好像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一號被她這無所謂的姿態弄得心頭火起。
一個築基中期,憑什麼看不起他?
他捏緊劍,打量江尋真,發現她甚至空著手:“師姐都沒帶劍。看來真的不打算參加武試,是不敢?”
江尋真“唔”了聲:“不敢?”
一號揚揚脖子:“是,你怕輸給我。你這修為本不符合進內門的標準,若你輸給我,就代表淨明院徇私,不管是讓你當內門弟子還是讓我當外門弟子,都難以服眾。”
宋輕皺了下眉:“淨明院的規矩如此,入山挑戰第一名就該進內門,怎麼就是徇私了?”
她也不算為江尋真說話,畢竟她也覺得江尋真實力不高,不適合進內門。
但人家在入山挑戰拿了第一,不管所用手段是否投機取巧一,進內門都在規則之內。
而這些人——
宋輕不悅地看了眼下麵的外門弟子們。
明明自己能力不夠,卻非要覺得是命運不公。有本事也投機取巧在入山挑戰拿個第一啊?
宋輕這時候已經完全忘了,她之前最鄙視江尋真用陣法過入山挑戰的事。
一號被宋輕問得無言,梗著脖子不說話。
這時候,江尋真慢條斯理問他:“那要怎麼才能服眾?”
她唇角提了提:“我現在上來揍你一頓?”
一號氣笑了,心說就你也配揍我?
一個築基中期罷了!
他壓住罵人的衝動,說出事先準備好的話:“你和我對擂,若我贏了,讓我進內門。”
他說完話,就偷偷看著江尋真,生怕她不上來。
之前說那些話也是激一激她,想她和他對擂。
他的目的就是借著打贏她這事做文章,把事鬨起來,借此進入內門。
他打她,簡簡單單,必定會贏。
就怕她不和他打!
他這邊心裡正想著。
那邊江尋真多看了他兩眼,表情有點奇怪,似笑非笑的:“行啊。”
這不是找揍嗎?
她心說。
一號:?
答應得這麼乾脆?
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你確定?我可是築基後期。”
江尋真點頭:“嗯。我築基中期。”
她說著話呢,腳尖一點,一個飛身就站到擂台上去了。
一號:?
這麼迫不及待上來挨揍?給他送內門名額?
下邊眾人見狀都神色古怪——
她自己都說了自己是築基中期,這哪能打得過築基後期!
怕不是靠著她爹的關係被塞進內門,根本沒什麼實戰經驗,不知道中期對上後期會輸得多慘吧?
不知天高地厚!
一眾人中,
薛溯抱著刀,懶懶散散靠在樹上,目光掠過江尋真裙角。
他想起昨天晚上她打破無方師叔的結界。修為明顯不止築基啊。
啊。
她好像還挺迫不及待上去揍人的。
薛溯抬抬下巴,一副看熱鬨的姿態。
轉眼又看見周圍人對她略帶鄙夷,他心裡竟生出些微妙的感覺。
好像隻有我知道,她沒有傳言中那麼弱。
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