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凶 妾身在十九年前,是大楚最後一位……(1 / 2)

舊寧書 Iry 4340 字 1個月前

花滿都二樓雅座榻上,斜斜倚著一位“白雪人”。謝北林翻到最後一頁記錄,長歎一口氣,向後仰躺到榻上,懶懶將卷宗扣在臉上。一雙手平白出現,把卷宗拿了起來。謝行溪在房間裡隨地坐下,草草翻了翻卷宗,不由得說了幾句風涼話:“我們的司丞大人進度如何啊,莫不是馬上就要將刺客繩之以法了?”

榻上謝北林姿勢未動,抬起手蓋在雙眼上,不答反問:“那我們阿行這邊呢,裴富貴沒有回來,看來毒的來源去路是有進展?”

皇上遇刺當晚,全盛京立刻封鎖。從昨日巳時開始,謝北林迅速安排了一批禁軍,帶著血犬、藥犬全城搜捕——刺客接應者終究還是被傷了一刀,血犬可以順著刀上殘留的血,去搜捕相同的血味。這是全盛京明麵上的大動作,而暗地裡毒物的調查,謝北林還是委托給了更熟悉江湖之事的謝行溪。

謝行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毒是從六和營進來的。明日午時我來見你,應當就有分曉。你那邊搜捕,怕是遇到了阻攔吧。”

這人總是能問到最不想回答的問題。謝北林知道根本無需他的解釋,對方已經看出來了:盛京中的世家貴族並不配合。

“老夫可是開國功臣!爾等小輩,怎能懷疑老夫?真是寒心呐。”“我們自當配合,但是府邸中後院各位還是止步吧,莫要驚擾了我妻兒。”“大膽!沒有聖上禦旨,不得擅自闖入王府!”謝北林還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煩悶地想起世家大族那群人精來。能夠坐上那些位置的人,在這種時刻想得比誰都多。笑話,要是任由你搜查,讓哪個對家栽贓到自己頭上怎麼辦?

現在城內對於平民百姓的搜索基本結束,看來這次的刺殺,有朝堂中貴人助力了。在這個萬國來朝的時刻,費心費力策劃這場刺殺,謝北林隻能想到一個目的。謀逆之心,昭然若揭。謝北林又忽地一笑,這些天帶著官帽那些人,心裡焦急著站隊,恐怕更加愁得輾轉反側、食不下咽吧。思緒又回到自己這邊,謝北林轉頭看向謝行溪:“你那邊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線索嗎?”

謝行溪心念一動,無端想起不見蹤影的雙國相,這件事會和刺殺案有關係嗎?他在內心捋了捋雙成所述,隱去了雙成,隻說鼓城來的朋友帶來消息,雙國相失蹤十多天了。

這件事的確古怪,算一算雙國相到盛京的時間正好是太後生辰宴前一兩天,難道是雙國相提前知道了什麼內情,被歹人所害?謝行溪眸光一閃,緩緩對上謝北林的視線,兩人異口同聲道:“先查趙王。”

查一個親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親王不僅有皇族身份庇護,在皇城中關係網更是盤根錯節。若是趙王想要謀反,輕舉妄動反而會打草驚蛇,如今的局勢,皇帝最後能否穩坐皇位——可不敢保證。

此刻決定去查趙王,要做的布置還有很多。謝北林終於神采奕奕起身,拿過謝行溪看完的卷宗,催促道:“走吧,看來今晚又是個不眠夜了。你去查雙國相,我去查趙王,開工吧。”

說罷,轉身推門,一心隻想趕往沉昭司。謝行溪追出門來,語氣既震驚又委屈:“你都不請我吃晚膳?不給牛馬吃草還要趕著牛馬跑步?”

謝北林快速下樓,答得一臉大義凜然:“重案當前,怎能隻顧個人溫飽,自己解決去,記得吃快點兒。”

到了大堂,人聲鼎沸,讚歎聲、咂嘴聲、吆喝聲、碗筷叮當聲不絕於耳,謝行溪費力穿梭,終於到了大門口,還在扯著嗓子憤怒控訴:“你們當官的心都黑————”

“咚!”

一個黑影猛地在二人眼前落地!

“啊—————————!!”

尖叫劃傷了喧囂,滿座客人為之靜了一瞬,齊齊看向門口,一位又驚又懼的大小姐扶著渾身顫抖的丫鬟,再次發出尖叫:“啊———啊啊啊————死、死人了啊啊啊———————”

血跡無聲地蔓延開來,青石地上灑落著一些黏糊糊的紅色碎屑。麵皮被整個剝下的屍體仰躺著,那血肉模糊的、扭曲的人還在急促痛苦地呼吸著。

“影衛,召附近禁軍和沉昭司掌事!”謝北林迅速上前,視線落在那人“臉”上,某個似乎是口腔的部位在輕輕開合,在霍霍的痛苦呼吸中,似乎摻了什麼字眼。謝北林握住對方的肩,附身貼到他的“嘴”邊,耳邊沾上了對方粘膩的血,隻聽見他說:“王.....霍啊.....兄弟....皆負我...赫赫啊....”說完這幾個字眼,那人急促顫動幾下,發出巨大的呼吸聲後,突然就停止了。

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謝北林聽見禁軍屏退民眾的聲音,這才發覺周圍喧囂嘈雜,眾人指指點點、猜疑紛紛。他沉默著鬆開死者的肩膀,退後兩步,讓禁軍帶著血犬上前。血犬沿著那人上下仔細嗅聞。

忽然,三條血犬同時發出高亢吠聲,原地趴下示警:這正是被刺傷後逃脫的刺客同夥!

另一位禁軍帶著藥犬上前,嗅嗅聞聞,也開始激烈地狂吠,這也同時是帶著“歎往生”的人?

謝北林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心口。

這是純粹的惡意、明晃晃的挑釁和警告。

你不是想要刺客嗎?你不是想要攜帶毒物的人嗎?這不就給你了。

耳邊的血跡漸漸乾涸,粘附在皮膚上,那點血仿佛在刺痛謝北林的皮膚,他慢慢咬緊了牙,感到一陣惡心。

他回頭看向謝行溪原來的位置,發現對方笑吟吟地看著他,身邊站著幾個影衛,提溜著一個蔫嗒嗒的白衣人,嘴裡塞著一塊不明布料。

少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