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他從血光走來,宛如地獄羅刹。……(1 / 2)

047 地下城“他從血光走來,宛如地獄羅刹。”

158.

在得知伊麗莎白因為一個新發型就能把他賣掉後,利維麵色平靜地將早飯放在餐桌上。隨後緩步走到伊麗莎白麵前,半眯著眼睛,曲著食指敲向她的腦袋,當場送她一個爆栗。

“你是白癡嗎?”利維無語。

“大哥!”伊麗莎白捂著頭,癟著嘴巴,眼淚汪成蛋花狀。

“過來吃飯了。”利維沒理會她的小表情,轉身走到桌前。

法爾蘭正擺著早飯,依然是黑乎乎的麵包和清水般寡淡的湯,不過法爾蘭和利維準備了四份,很明顯包括了思雅的。

伊麗莎白拉著思雅的手坐到桌前,氣鼓鼓地抓起麵包狠狠咬了一口。

利維看見她的動作,將湯推到伊麗莎白麵前:“今天她就要走了,不要再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愚蠢事情。”

這個“她”自然指思雅,而愚蠢事情的含義也很明確。

思雅正在專心致誌用前牙磨著堅硬的麵包,聽到這句話急著反駁,結果被磨下來的麵包屑嗆到,偏頭咳嗽了好幾聲。

再抬眼時,理所當然地看見利維滿臉嫌棄。

“那、那可不是愚蠢的事情,”思雅梗著脖子狡辯,“之前其他人也想不到呢,那後來我倆還不是……”

讓當初還說兵長除非瞎了眼否則怎麼可能會跟思雅在一起,最後還是啪啪打臉呢不是,話可不能說的太滿。可是還沒等思雅說完,就被毫不留情地打斷。

利維淡定地放下茶杯:“哦,又開始發瘋了是嗎?”

思雅抓狂:“……什麼啊!”

哪裡有發瘋?自己明明說的實話好吧!思雅惡狠狠地咬下麵包一角,瞪著利維用勁咀嚼泄憤,逐漸扭曲變形。

這下桌子前氣鼓鼓的人除了伊麗莎白,又多了思雅一個。

明明沒有特意看她,卻仍然將思雅的動作都收入視線的利維嘲諷道:“蠢貨,沒吃過這種麵包嗎,吃這麼大口會被活活噎死……”

果然,他話音還沒落,思雅用力嗆咳兩聲,雙手握著脖子,已經漲的滿臉通紅,瘋狂地眨眼睛。

利維:“……嘖!”

他迅速起身,椅子腿拖過地麵發出刺耳的“刺啦”聲響,在法爾蘭和伊麗莎白驚慌地注視下,單手將思雅從椅子上提溜起來。

女孩很輕,比想象中還要輕,也比想象中更瘦弱,身上有一種淡如清泉的清新味道,乾淨而澄澈,與整個陰暗肮臟的地下城格格不入。

利維從身後環住她的腰,滿手溫軟。

之後按住她的上腹部,輕輕那麼往上一提。

思雅低著頭很快將卡在喉嚨裡的麵包硬塊吐出,盯著差點謀殺自己的一團麵包,半死不活地掛在利維的手臂上。

利維看著不高,身上的肌肉卻緊密結實,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透過薄薄的衣衫,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小臂上賁起的線條和溫熱的暖意。

見人已經好轉,利維的手臂就要撤回,思雅想也沒想地下意識伸手抱住利維的小臂,貪戀這點久違的溫度。

就在思雅抱住手臂的瞬間,可以很明顯感覺到掌心下的肌肉一緊,利維身形微頓,卻也沒有第一時間甩開她。

連空氣也悄然停滯,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緘默無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利維冷峻平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弄臟了我的鞋。”

思雅定睛一看,那團被她吐出來的黑麵包團是從利維的黑色鞋頭上滑下來,他黑色鞋頭向來擦拭地鋥亮,倒是很明顯可以看見一道痕跡。

“我都要走了,可沒辦法幫你擦。”思雅理不直氣也壯。

利維一字一句:“你可以擦完再滾。”

思雅抽出抱住手臂的雙手,“謔”的抬頭,目瞪口呆:“什麼?!”

利維,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159.

原以為逃不掉的打掃思雅沒想到利維也就是那麼一說,並沒有讓自己真的擦鞋頭的意思。

老老實實吃完早飯後,伊麗莎白揮了揮手送思雅離開,法爾蘭還好心地拿了件灰色鬥篷遞給思雅。

“穿上吧,也許會讓你少點麻煩。”

無論是長相、白發、還是身材,思雅單獨一個人在地下城晃蕩都太危險了。

思雅充滿感激地接過,當場穿上,還戴上了灰不溜秋的鬥篷帽。遮住白發和她的大半張臉後,果然沒那麼刺眼了,灰撲撲的色調也顯得與整個地下城十分和諧。

伊麗莎白還給她兜裡揣了個土豆。

利維坐在餐桌前喝飯後紅茶,沒有出來。

思雅伸頭向木門內偷偷瞥了一眼,原是隻想再看一眼利維,卻正好撞入利維的視線。

他雖然捧著紅茶,若無其事地坐在餐桌前,看似心不在焉的模樣,實際卻一直關注著門外人的一舉一動。

察覺到思雅眼神裡的期待,利維故意移開視線,低頭喝茶。

思雅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調整過來,衝著法爾蘭和伊麗莎白揮揮手,離開了他們的基地。

在她轉身的刹那,利維握著茶杯的動作微頓,從杯緣處抬起眼。

昨晚他休息的並不好,也許是因為基地有了陌生人的緣故,又或許是思雅落下的那滴淚過於迅速卻晶瑩剔透。

他做了個模糊不清的夢。

夢裡,看不清五官的白發少女重重揮開自己的手,她眨巴眨巴著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像一顆珍珠,落在風裡,隨後轉身衝向夕陽下的森林。

夢裡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著,彆走。

彆讓她走。

好像她一轉身,就再也抓不住了。

心臟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抓撓的他酸痛不已,恍然間利維睜開了眼。

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客廳,緊皺著眉頭,看見沙發上的思雅,她睡得安恬靜謐。就在自己蹲下後,思雅抱住了他的手,蜷縮著身軀喃喃著:“我好想你。”

想到早上發生的事,利維放下茶杯,眉眼冷漠。

那麼荒唐的夢境,他本就不應該在意。

人走了就好。

走了,倒也沒那麼亂了。

轉身離開的思雅對此一無所知,她心態倒是樂觀,本來也沒道理蹭吃蹭住,得先想辦法在地下城落腳才是。

王都地下城是位於希娜之牆內王都之下的地下城,真要較真論,地盤並不大,又是出了名的廢棄之所,因而擁擠又臟亂。斑駁的牆皮,濕漉漉的空氣,隨處可見牆角和屋簷蹲著瘦骨嶙峋的貧民,或衣不蔽體或鶉衣百結,灰敗黯然。

生存空間隻有那麼點,為了爭奪地盤相互攻訐鬥惡大抵也不是什麼奇事。隻是匆匆路過,思雅就至少看見兩三波人在打架。

她不敢引起注意,隻能將自己整張臉都埋在鬥篷帽裡,快步走過。

饒是如此也不平安,既然有地盤的劃分,就會存在資源掠奪,過路費、保護費就是常見的手段。

在因為需要繳過路費被攔下過一次後,思雅也不敢再到處亂晃,恨不得整個人都縮成個鵪鶉,在牆角默默蹲了一會。

看來在地下城生存可能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困難。

最好是能就在利維的地盤上找個酒館之類的在裡麵做點工作。

思雅一邊琢磨著一邊又往回走,打算看看周圍稍微像樣點的店鋪,有沒有能混進去的可能。肚子有些餓了,她掏出兜裡的土豆,咬了一口。

土豆是早上煮的,放到現在早已冷的透心涼,老實說味道不怎麼樣。思雅慢吞吞地咀嚼,拿在手上拋著玩。

思緒也跟著土豆上上下下。

要不然她用自己的治療技能開個小黑診所吧。但是外傷啥的她治的也不行,沒有藥品來源,光用技能總覺得很容易被彆人盯上,危險性太高,至少短期之內可行性不高。

正想著呢,兩三個小孩哄笑著從她旁邊跑過去,其中一個狠狠撞了思雅一下,在思雅踉蹌間,順手搶走了那在半空做拋物運動的土豆。

“喂!”雖然難吃那也是她最後的午飯啊喂!

思雅憤怒地瞪大眼睛,拔腿就要衝上去罵人。但定睛一看那三個不過是半大的毛孩子,老鼠似的眼睛充滿著警惕,臉上灰一塊青一塊,個頭又矮又小,還不到她的腰部,頓時心軟。

算了……

她捧著下巴坐到街角,旁邊坐著的老爺爺麵前放了個碗,可憐兮兮被不知道哪個路人放著一個單薄的最小硬幣。他在旁邊斷斷續續地唱歌,聲音渾濁沉重,像是在吟唱古老的歌謠。

雖然歌詞一句也沒聽明白,但旋律卻讓思雅卻聽得入了迷。

良久,老爺爺停下吟唱,含笑問道:“小姑娘,你為什麼不回家?”

思雅從迷茫中抬起頭:“回家?”

她這才發現,眼前的老爺爺是個盲人,他的眼睛上有可怖的傷疤,導致一隻眼睛根本無法睜開,而另一隻沒有瞳仁。

“你不是這裡的人,這裡沒有這樣氣味的人。”

“回家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思雅抱著膝蓋眼神怔怔,好半天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她從地上爬起,拍了拍手,又恢複往日的明媚,語氣輕鬆地和老爺爺道彆後離開了街角。

160.

街角有一家酒館,生意不錯,來來往往很是熱鬨。思雅觀察半天,覺得也許她可以從這家店下手。

不過還不等她鼓起勇氣走過去,便聽見旁邊的暗巷中傳來毆打和女孩的尖叫聲。

思雅頓住腳步,幾乎沒有猶豫地轉身向暗巷走去。

巷子裡幾個男人正壓著一個女孩,看上去年紀都不大,其中一個拿著剪刀抓著女孩漂亮的紅色頭發,毫無章法地剪斷了她紮起的辮子。隨後拽著她前額的碎發,將女孩的臉從地上揪起,女孩臉上青紫一片,顯然之前被打的不輕。

在看清女孩那張臉時,思雅心跳都要停止。

這不正是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對自己笑意盈盈的伊麗莎白嗎?

“哈哈哈紮著新辮子的小乞丐。好看嗎,好看嗎?看你這肮臟的臭辮子。”男人將剪下來的頭發扔到伊麗莎白麵前,踩住她的脊背,他的四個同夥則按住伊麗莎白的四肢,任由她拚命掙紮。

明明上午時,她高興地手足無措,連碰都不敢碰。

思雅血流上湧,抬眼迅速打量四周,踩著小輕功翻上房簷。

伊麗莎白嘴裡都要淬出血沫:“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回應她的隻有男人們的哄然大笑。

拿著剪刀的男人仰首笑的最誇張,他抬起頭,卻覺得一團陰影猝不及防地從天而降。

刹那之間,微風輕揚,一個穿著灰色鬥篷的女孩落在他的背部。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形敏捷地瞬間翻身,騎到他的頭上,雙腿死死絞著他的脖子,一點點奪走他的呼吸。

鬥篷帽下,露出思雅憤怒的紅眼睛。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放開她。”

男人半天回不過神,她雙腳用力,恨不得下一刻就絞斷對方的脖子,怒道:“放開她,不然我殺了你。”

說出這句話時,思雅真的想要殺了對方。

思雅利落地反手扭過對方的右手,劈頭蓋臉奪過他的剪刀。

她來到這世界後害怕過、憤怒過、無奈過、不切實際地想要更改劇情線時也想過要提前解決伊萊三人組,但她始終不忘記自己曾經接受過的教育和樹立的某些原則與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