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與其無謂地叫兩句,……(2 / 2)

餓過了的勁頭又重新上來了,兩個派吃完他還意猶未儘,但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誰知謝輕非像早料到了似的,遞來兩根油條:“喏,趁熱。”

趙重雲抿了抿唇,道:“謝謝。”

他慢吞吞咽著,透過後視鏡偷看謝輕非,問道:“謝隊,你一晚上沒休息,會不會很累?”

謝輕非眼底確實有些紅血絲,但精神頭一點沒受熬夜影響,她是習慣了忙碌,閒下來反而渾身不自在那類人,一碰到案子就格外亢奮。況且案發後24小時內的搜查取證最為關鍵,時間拖得越久,線索就會失去得越多,這顯然不是眾警務人員想看見的。

聽他一提,謝輕非第一反應是想起來自己沒關心身邊的人,也從鏡子裡看了他一眼,道:“你昨晚就在警局睡的,是不是沒休息好?要不待會兒先送你回家,我和席……”

“不用。”趙重雲冷酷地拒絕,彆開腦袋不再讓她窺見自己的表情,悶悶道,“我一點也不覺得累。”

聽著像在鬨脾氣,謝輕非有點不解。

“怎麼沒人關心我?”席鳴叼著根油條,邊看手機邊不滿地為自己博取關注。

謝輕非道:“你是?”

他立馬做出一副很受傷的表情,伸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就低頭繼續打字了。

片刻忽地一揚眉,“大嘴哥說找著煙頭了。”

謝輕非側頭:“怎麼樣?”

“是在一樓西門口的垃圾桶裡發現的,已經送去檢驗了,預計4個小時左右出結果。不過找到時包裹煙頭的衛生紙上並沒有血跡,就是張沒被使用的紙,可能擦拭血跡的紙巾被另外處理掉了——為什麼呢?我猜是兩樣東西分屬不同的DNA,血跡主人不是煙頭主人,張玉衡都承認煙頭是他丟的了,那血跡隻能是王爽留下的了。”席鳴流利地說完自己的判斷,低頭看了眼信息,又道,“技術的同事在空調外機支架上也有了新的發現,四方管靠牆體那一麵上有明顯的指甲劃過的痕跡,看著像是個字。”

趙重雲立刻湊到前排來:“是死者死前留下的消息嗎?”

席鳴把圖片放大,三人一齊細看了看,趙重雲皺起眉:“是個……‘玉’?”

謝輕非:“也可能是個‘王’啊。”

猜想逐步被驗證,謝輕非道:“之所以將張玉衡視為第一嫌疑人,是因為他是最後一個出入死者病房的,且時間上與死者墜樓時刻吻合。但假如死者被推出窗口和墜落兩件事不在同時發生呢?她身體被投出窗外的時候因為求生欲而抓住了支架,隻依靠手臂力量懸掛在了半空,凶手以為她掉下去了,草草清理現場後離開,而死者正是這時留下了指明凶手身份的線索。緊接著張玉衡來了,恰巧在他進門時,死者力竭鬆手,最終墜亡。”

席鳴道:“而在張玉衡之前見過死者的人就是……”

三人異口同聲:“王爽。”

“難怪中間有兩分鐘的時間差,原來是因為死者沒有立刻掉下樓。”

趙重雲又不解道:“她就沒趁機呼救?”

席鳴登時翻了個白眼:“大哥,殺人犯就擱窗子口站著,你說她要喊救命是會真的被救上來還是被補一腳?張燕又不是傻子,與其無謂地叫兩句,不如趁著還有口氣給警方留點線索。”

“被信任的人下了毒手,再多感情也變成了恨,這種情況下還期待對方良心發現那真是沒救了。”謝輕非道,“況且被捆著雙手吊起來放古代都能算得上酷刑,張燕還得在帶著個大肚子的情況下純憑自己手臂的力量抓著欄杆,如果不是強烈的意誌力支撐,讓她非要留下點線索好為自己報仇,這幾乎不可能完成。”

稍微一代入她當時的心情,隻覺得無比絕望。

席鳴憤然道:“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這個王八蛋到底是人是鬼!”

謝輕非見他明明黑眼圈都垮到臉蛋還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出言緩和下氛圍:“這麼亢奮啊。昨晚你也沒怎麼休息,是想趕緊破完案子回去陪女朋友過周末?”

一說這個,席鳴嘴角一撇,幽怨道:“師尊,你真是一點也不關心我,我已經分手好久了。彆說今天是星期六,就是情人節也和我沒關係了。”

謝輕非意外道:“為什麼分手?”

“她說我太幼稚,和我在一起看不到未來。”席鳴蔫蔫道,“我哪兒幼稚了?”

說罷還不服地轉頭問趙重雲:“你說,我幼稚嗎?”

趙重雲正偷偷打嗬欠,聞言忙止住了困頓,道:“其實還好。”

“你彆說了,多餘問你。”席鳴道,“不過我今天確實要早點回家,我哥病了。”

謝輕非頓了頓:“他怎麼了?”

席鳴道:“跟小趙一樣看見吃的就惡心想吐,食欲差還頭暈,好沒道理啊。”

謝輕非想起昨晚的狀況,問道:“難道是腸胃炎?”

“我問了,他說不是,可能是什麼認生,什麼伴隨征的,聽不懂,以前也沒覺得他社恐啊。”席鳴道,“哎反正他自己就是醫生,心裡肯定有數,我想著等我下班回家路上買點他喜歡吃的東西帶回去,看看能不能好點。”

謝輕非大腦空白了一秒,驟然發現提起衛騁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麼,她完全不知道。

“師尊你也彆擔心,沒準兒他就是上班上吐了,年輕人嘛,有幾個上班不發瘋的?這很正常。”席鳴瞄了謝輕非一眼道。

“我沒有擔心。”謝輕非把垃圾通通塞進袋子裡,接著啟動車輛,“他那麼大一個人能出什麼事。”

“我來開我來開,”席鳴主動道,“哪有師父開車,當徒弟的偷清閒的道理,你說對吧小趙?”

趙重雲:“……”

這是什麼幼稚的打擊報複,難怪被人姑娘甩了。

謝輕非也沒堅持,和席鳴換了座。

因為他們都和衛騁關係親近,自然不會相信張玉衡那一套對方是嫉妒他過得好所以要謀殺嫁禍毀他名聲的說辭。可拋開私人關係,張玉衡的話也是他們必須追查的線索之一。衛騁即便有不在場證明,可他和張玉衡都承認是他單方麵爽約,取消了兩人原定的午飯行程,是什麼讓他突然改了主意他也沒交代清楚。

難不成真是突然對分娩體驗產生了好奇,連飯都不吃也要立馬去試試?他家誰懷孕了能讓他這麼擔心?

謝輕非絞儘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滿腦子是衛騁昨夜蒼白的臉和麵對她時欲言又止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她微微往窗邊側了點身子,悄悄打開搜索引擎輸入:【惡心想吐是什麼原因?】

跳出來第一條顯示:【懷孕初期出現這些症狀不要慌,孕婦首先要注意……】

謝輕非嚇了一跳,手機“咚”的砸到座椅上。

席鳴問道:“怎麼了?”

“沒事。”她把手機撿起來,關掉了搜索窗口,驚魂未定地坐好。

還是腸胃炎更科學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