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送秋波 傅知雪不認識眼前這位模樣穩……(1 / 2)

傅知雪不認識眼前這位模樣穩重的內侍,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恰到好處麵露訝異,等著對方解釋。

果不其然,內侍見她躊躇不前,立馬機靈地解釋,“奴婢元寶在乾寧殿當值,孫公公的徒弟。”

聽聞對方是孫懷恩的人,傅知雪才搭腔,“公公可知皇上找妾身是何事?”

元寶笑著搖頭,“小的不知,傅奉儀且隨奴婢走吧,不能讓皇上久等。”

元寶說完示意石榴也一起跟著,石榴聽話,並不多舌,默默跟在傅知雪身後。

傅知雪眼角餘光瞥到元寶使了眼色給石榴,二人似乎相似,這節骨眼上,她也不便多問,回頭再旁敲側擊石榴。

元寶領著她專挑小道走,轉瞬間遠離了禦花園,一路穿遊廊過水榭,來到一處僻靜的宮殿。

崇寧殿。

殿內燈火通明,門口有宮人當值,傅知雪走近一瞧,宮人不是旁人,正是孫懷恩。

她還未開口寒暄,孫懷恩朝她指了指殿內,“傅奉儀快些進去吧,皇上在裡麵等著呢。”

傅知雪猜不到蕭炫打的什麼算盤,不敢再拖延,疾步登上台階,跨過門檻推門進去。

殿內茶香嫋嫋,映入眼簾的即是一盆盆錯落有致擺放的精修文竹。

傅知雪環顧四周,東西兩邊的牆上掛著一水的山水古畫,她沒瞧見蕭炫,憑借直覺繞過駿馬圖屏風,隻見蕭鉉歪靠在東邊一座暖塌上,右手翻看輿圖,見到她進來,眉峰不動,表情幾無變化。

傅知雪摸不清他葫蘆裡賣的啥酒,上前躬身行禮,“皇上萬安。”

“起來吧。”蕭鉉放下手中輿圖,招手示意她走近些,“先前在戲台那裡不是兩次三番找朕,眼下無旁人,你倒是拘謹了。”

麵對蕭鉉的譏諷,傅知雪左耳進右耳出,她心裡狡辯,狗屁,她哪裡朝他暗送秋波了?她分明在打量他的子女。

“皇上冤枉小女了,小女可不敢在您跟前放肆。”

蕭鉉聞言冷笑,示意她坐下回話,“朕且問你,你父是越州轄下泗水縣丞,你可對越州官場有所耳聞?但凡你知曉的事,悉數向朕道來,切不可有所隱瞞。”

傅知雪心尖一縮,心跳如擂鼓,越州官場,蕭炫怎好端端地提及此事?!

聖心難測。

來不及深思,她故作好奇道:“回稟皇上,小女父親雖是泗水縣丞,但小女自幼養在後宅,不曾,父親也不允小女溜去衙門玩耍,更彆提官場之事。”

蕭炫眼也不眨地盯著她,仿佛在研判她這番話的真假。

傅知雪扛不住他威嚴淩冽的目光,他又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威壓更重,她強迫自己千萬彆膽怯,硬著頭皮與他對視。

她執拗近傻兮兮的眸光令蕭炫無語,良久,他率先打破僵局,“你是泗水人,便和朕說說泗水民生之事。”

一聽民生之事,那說的可多了。

傅知雪落座到一旁的繡墩上,清了清嗓子,撿著好聽的不好聽的都說了,蕭炫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帝王,她昧著良心誇河清海晏,他也不信呐。

“那小女先說一說泗水縣名的由來吧,顧名思義,泗水沾了水,往上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古河道……”

她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勾勒出一副泗水老百姓生活的畫卷。

今日早朝工部聯合禦史台上奏,越州與泗水有一相連的湖,泗水依靠湖水灌溉,越州知府卻大規模圍水造田,泗水耕地無水灌溉,老百姓叫苦不迭,地方知縣求助無門,越級上報給了江南道。

吏部尚書阮臨浦適時發話,“越州知府乃乾元十一年的狀元,此人原先在工部任職,不該也不能擅自圍水造田,此事恐有內情。”

禦史台的人不信阮臨浦的說辭,反駁道:“越州腐敗不是一日二日之事,太子早已上報此事,微臣不信阮大人不知悉。”

朝臣吵得不可開交,蕭炫也不急著辨出是非對錯,任由他們吵,他把此事交給禦史台繼續查辦,吏部從旁協助。

今晚在看台上瞄見心不在焉的傅知雪,他忽然想起她的來曆,心血來潮把她叫來,變相打聽一下。

禦史台與吏部皆有各自的小算盤,官場利益輸送也不是一日之果,想要理清這盤根錯節的腐敗巨樹,得從根部著手。

“當官的哪有不貪的,小女繼母還想捐錢給知縣老爺,替她娘家弟弟在衙門裡謀閒差呢。”

蕭炫聞言挑眉,拿手指了指她,“膽子不小,在朕跟前玩假公濟私。”

“皇上誤會了——”傅知雪繃緊了心弦,頭搖成撥浪鼓,“小女心想就連小女繼母都想借著小女父親的關係撈好處,更何況是官大一級的越州知府衙門?”

“說難聽些,隻要官府還替百姓做實事,不把我等往死裡壓榨,官府衙門內裡如何貪汙腐敗,我等平頭百姓管不著。”

蕭炫眸光一頓,細細揣摩傅知雪的話,頗為讚同她的看法。

也是,自古以來人心都是不足的,尋常百姓不外乎如此,更彆提百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