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你是說,你仍舊想要遵循父母的……(1 / 2)

“你是說,你仍舊想要遵循父母的遺誌,選擇無情道。”

殿中響起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氣。

孟易覺斂眉順目地站在殿中,嘴上說出來的話卻讓付詢愈加憤怒。

“是的。”

宗主往常隨意放在兩旁的雙手如今微微地顫抖。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

他試圖壓下自己的怒火,耐心地扮演一個一心一意為弟子考慮的師長:

“你可真的考慮好了?你在思齊宗學習的這一年間,也應該有所了解,劍道雖苦,但勝在道心堅韌,更何況我思齊宗是劍道大宗,前人的典籍、經驗,師長的教授、提點,取之不儘。無情道進步雖快,道心卻易破碎,且目前我思齊宗還沒有修無情道的尊上,你若是修無情道,怕是得不到足夠妥善的對待。”

“弟子知道,但弟子不忍父母遺誌不續。”

“……你的天賦很好,若是修了劍道,假以時日必能登上星辰,為我思齊宗光耀天空,你可要仔細思慮,萬不可一意孤行,以辜負了天道贈你的這一身根骨。若你身登摘星之境,令尊令堂九泉之下想必也會原諒你不修無情道之措,畢竟,為人父母者,最是能為兒女的成就而驕傲的。”

哈?我父母活得好好的呢!而且我這一身都是宇宙意識捏的好吧!根本就不是啥天生的!如果可以我還不想要呢!

頂著肩上逐漸沉重的壓力,孟易覺服順著眼,心中的吐槽卻一刻都沒有停下。

這老登西,還真是為我選劍道找足了理由,先闡釋客觀條件,又拉出宗門榮譽感,最後還為我找了退路,真可謂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但是……你要和我扮演這親親睦睦的師徒情,好歹彆叫我跪著吧!

忍受著跪在冰涼大殿上膝蓋的酸痛感,孟易覺隻覺得自己恨透了封建社會。

她雖然不是那種嬌氣的小孩,但好歹是一個紅旗下長大的、根正苗紅的無產階級青年,八輩子沒試過天天跪來跪去的生活!更沒試過動不動就磕頭謝恩的日子!

“謝宗主垂憐,但弟子的父母死前最後一句遺言便是,‘你若不修無情道,且不說我們不再將你認作我們的兒女,就算到死,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孟易覺十分平靜地說出了一番驚悚的話。

大殿上的其他人都一下白了臉麵。

天下竟還有如此心狠的父母!

就連孟易覺此時的平靜,也被他們自然而然地解讀為了無可奈何的悲傷。

當然孟易覺沒有任何悲傷,甚至覺得肚子有點空空的,在溜號今天中午吃什麼比較好。

付詢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句子漏洞百出。

首先就是怎麼她父母兩個人說的話聽起來就和一個人說的一樣。

但若是付詢說出這句話,那孟易覺肯定會非常理所當然地回道:“父母去時,弟子悲痛過度,如今隻能按照腦中的記憶進行轉述,有不準之處,還勞請各位師長諒解。”

然後她就能再收獲一波憐憫,憐憫一多,他付詢還有什麼立場去勸孟易覺拋棄“父母遺誌”來他劍道門下。

是的,付詢已經有些覺察到了,所謂“父母遺誌”,或許隻是一個借口。

這一年來,每個月他都在通過步思帷探查孟易覺的動向。

試問,一個將“父母遺誌”如此放在心上、甚至不惜自毀前程以行孝道的孩子,又怎會如此平靜地過著日子,又怎會一心沉浸於修煉之中,連半分悲傷也沒有?

先前派去探查孟易覺背景的長老也回來了,孟易覺的確與各界、各大勢力都無聯係,她就像一個憑空出現在思齊宗門口,還帶著“一定要修無情道”的莫名其妙的誓言的人物,直教人弄不清她的真實目的。

付詢忌憚她未知的來曆,又眼熱其天賦。

且不說付詢活著的這一百來年,就算是再往前千年,怕是都沒有這般的天賦!

這幅筋骨如同天生就適宜修仙一般,就算她疏於修煉一道,“摘星”都近在眼前,甚至……甚至……還有可能是……

飛升……

付詢都不敢提這個詞。

一提這個詞他就感覺心臟急劇跳動。

這世間已有千年無人飛升,若是他思齊宗、若是他的座下……

平日中尊貴的宗主此時感到一陣陣暈眩。

但是這小丫頭片子就是鐵了心的要修無情道!

莫非……她其實是……不想在他付詢的座下?

那也就是說,她不想,在思齊宗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付詢登時就憤怒了起來,危樓層的威壓變得凝重,瞬間傳遍了殿中每個人的身體。

所有人都被驚出了冷汗。

宗主這是?

除了孟易覺,她的眼睛盯著光滑的地麵,心中想的卻是:

媽的這老登西,又犯的什麼病。

動怒過後,付詢又冷靜了下來。

他眼睛眯起,手指不自覺地搓撚著。

不,尚且不能確定。

若是因此原因折損一個好苗子也太虧了,再說了,付詢始終不相信,會有人僅僅是為了要害思齊宗,便將如此……天賦異稟的苗子贈予他思齊宗,甚至連她的背景都不願完善一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太傻了。

無人能通過強硬手段決定他人的道,也就是說,若是孟易覺不願意,付詢根本沒有辦法強迫她修劍道。

好,那就讓她修無情道,但是……

“既然你孝心如此,那你便修無情道去吧,那封雪峰,是原雪落尊上之峰,雪落尊上是我們思齊宗無情道之大能,她曾經以剛過不惑的年紀登摘星之層。本座將此峰賜予你居住,不僅是想要借雪落尊上的事跡激勵你,更是因為那封雪峰地處清靜,你若是修無情道,在那僻靜之地剛剛好。”

宗主的聲音帶著虛假的濡沫之情,卻讓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宗主……”

有人想要說些什麼,可直接被目不斜視的付詢給打斷了:

“此番安排,你可還算滿意?”

語氣聽著是慈和的詢問,但實際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