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起身,將地上的碗撿起來扔在簍子裡,狠狠洗了洗手,快步走回。
晏洄還坐在那兒,臉上沒什麼變化,似是未發現什麼。
她鬆了口氣,抬臂擦了把汗,低頭的瞬間看見晏洄的指尖……
方才晏洄端碗時,指尖不慎沾了湯水,這會兒正掛著幾滴湯水。
她深吸一口氣,飛奔去取來帕子,抓過他的手腕,用力在他指尖擦了兩把,接著扔了帕子,還踩了兩腳,渾身鬆懈下來:“講衛生,吃飯前要洗手。”
晏洄很是配合,什麼都沒問。
姬然如蒙大赦,抬臂擦了把汗,給他夾了幾筷子菜,累得聲音都虛浮了:“吃飯吧。”
他沒說話,夾了菜喂進口中,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姬然卻沒什麼心情吃飯了,她可是連病得下不了床都能吃三大碗的人,這時卻什麼都吃不下了。
晏洄停了碗筷,轉頭看她:“你不用膳嗎?”
她扯了扯嘴角:“吃,你碗裡的菜吃完了,我給你再夾一些。”
晏洄沒說話,繼續吃飯。
吃完飯,他們誰都沒說話,一起默默回到房中。
不知晏洄在乾嘛,但她坐在窗邊,撐著頭看著天,惆悵萬分。
得知穿越的那一刻她也沒這麼惆悵過。
真是一步步錯步步錯,她當初就不該喝酒!
酒色誤人啊!
她頭疼得厲害,拖著步子,蜷縮回床上,唉聲歎氣:“我睡了,你自己玩去吧。”
晏洄就坐在床邊,垂著頭盯著她的方向,一動不動。
她沒什麼感覺,很快就睡著了,醒來時,懷裡抱著一條腿……
我去!
她低呼一聲,直退到床邊,滿臉震驚:“我我我!我不是!我沒有!”
不是吧?一個人一床被子,她上半身是怎麼鑽進隔壁被子,還能鑽進去的!難道她真能這麼色迷心竅了?
晏洄雲淡風輕靠坐在床頭,淡淡道:“殿下是想問,醒來時為何會抱著我嗎?”
姬然裹緊小被子,連連點頭,又想起他看不見,急忙補充一句:“是。”
“殿下睡著後自己抱著我的,我怕殿下冷,給殿下蓋了被子。”他一臉正經,又帶著幾分嬌羞,“殿下若是願意,可以和我睡一床被子,總歸我已是殿下的人了。”
姬然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彆瞎說!”
他撐著褥子,朝她傾身:“我沒有,我也想和殿下睡一張被子的,方才殿下抱著我,還挺舒服的。”
姬然腦子轟得炸開,猛得推開他,跳下床去,飛速穿鞋跑開:“這會兒日頭正好,我溜達去了!”
“我和殿下同去。”
姬然如遇大敵,跑得更快了,連頭發都沒梳,跟逃難似的。
直跑到沒有人的地方,她停下來,扶著雙膝重重喘氣。
她實在搞不懂這人是怎麼想的,也著實有點兒害怕。她沒談過戀愛,甚至沒怎麼和男的相處過。
穿越後,她一直將這裡當成幻境,目標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也從不把那些人當做真實的人看,自然對他們也沒什麼太多的感情。
但現在,心突突要往外跳的感覺……
她突然明白她還活著,還是個真實的人。
喘過氣,她緩緩直起身,雙目失神看著前方,手無意識地摧殘跟前的花,將花瓣一片片拔了扔進水裡。
怎麼辦呢?請神容易送神難,人她是送不走了,她到底該怎麼麵對呢?
說破天也隻是個下屁孩罷了,不理他算了……
“殿下。”
怎麼又來了!
姬然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殿下在看什麼?”
“呃……”她沒法拒絕,她不忍心拒絕一個眼盲的殘疾人,“在看花。”
晏洄走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貼著她的手臂,站在了她身邊:“什麼花?”
“月季。”她抓住他的袖子,將他的手拎到花上,“這是月季花的花瓣,摸起來很柔軟,雖然層層疊疊好幾層,但不能用力,一用力就會掉。”
晏洄提起一口氣,小心翼翼觸碰花瓣,生怕把它們弄掉了。
“月季枝上有刺,你手彆往下摸,小心被刺傷了。”
他呆呆點頭,這會兒看著有些乖了。
姬然不覺放鬆起來:“月季有刺,但也很美,有很多種顏色。”
“什麼是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