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難了。
林琛雪咬了咬牙,立馬回府,換上自己唯一一件體麵衣衫。
一件半舊的雪白襖裙,外麵罩一件墜著金紐扣的半臂。
林琛雪將墨黑的長發用玉簪挽起,直勾勾的盯著鏡中的自己。
容顏昳麗,五官明豔。
這些日子林琛雪連日做苦力,早已經將手指摸得全部是繭,哪怕是略顯蒼白的麵色,也難以遮擋住絕世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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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門前的台階上,門房蹲在階梯上和人談笑。
林琛雪:“大人,我想見蕭娘子。”
林琛雪生得實在太美,圍在蕭府門口的,都是沒見過世麵的粗人,哪裡見過這樣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門房看著林琛雪,客氣道:“娘子不在府中。”
林琛雪問:“那蕭娘子何時回來?”
門房:“不知小娘子叫什麼名字?”
林琛雪報了名姓,衝男人行了一禮:“林將軍案,必有冤情,我想見蕭娘子。”
門房沉默半晌,為難道:“小娘子是林家人,但蕭娘子有令,林家前來說情的親眷,一概不接待。”
林琛雪在蕭府門前軟磨硬泡,鐵了心要見蕭娘子,但這門房態度曖昧,無論如何,也從他口中套不出話來。
林琛雪氣急,整張臉都被怒意熏成紅色:“蕭娘子為何不願見林家女眷?”
“她身為調查案件的負責人,難道不應該多方取證?”
門房:“我們這些奴才,也不懂……”
林琛雪怒極而笑,冷冷道:“難不成是因為,娘子心虛。”
她話音未落,大門口陷入一陣短暫的安靜。
這小娘子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撒野騎到了老虎頭上。
門房聽到林琛雪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氣惱,這是微微一笑:“公道自在人心。”
“……”
林琛雪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終究沒能探聽到蕭徇何時回府。
林琛雪站在雪地裡,揉搓著肩膀,又冷又餓。
六幺去路邊買了一個饅頭,林琛雪就如同叫化般,坐在路邊啃起來。
六幺心酸,七娘平時也是大將軍捧在手中怕摔了的,如今居然這般狼狽。
饅頭梗在喉嚨裡,嗆得林琛雪直咳嗽,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六幺:“娘子莫急,要不回去和大娘商量商量?”
林琛雪握緊拳頭,皺眉道:“大姐姐定不會聽我的話。”
前日她才和大姐姐吵了一架。
大姐姐要去外麵調查阿爺入獄的線索,她想跟著一起。
姐姐不讓,覺得她年齡小,什麼都不懂。
她頂撞了姐姐幾句,姐姐當即抽出長劍要打她,她就跑了。
林琛雪正想著,忽然聽到那邊傳來一陣吵鬨聲。
林琛雪轉頭,看見街道上,不知何時圍滿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百姓們推搡著,踮著腳正在看什麼東西。
遠處似乎有馬蹄聲。
林琛雪站起來,朝著人堆裡看。
一個峨冠博帶,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君,騎著頭戴紅纓,銀鞍閃爍的高頭白馬,緩緩走了過來。
林琛雪將最後一點饅頭塞進嘴中,問道:“這是哪位宗室的郎君,怎地以前從未看過?”
林琛雪以前經常隨著姐姐們參加各種勳貴宴會,也見過各種世子王爺。
但這個人卻麵生的很,不像是世家子弟。
六幺:“這是蕭娘子新納的麵首!”
林琛雪皺眉,厭惡萬分。
六幺歎了口氣:“七娘是不知道,這蕭娘子極喜美少年。”
蕭娘子權勢滔天,平時行事極為荒唐。
她喜歡納麵首,在府裡養了許多男寵,這是人儘皆知的事。
不管是是貧是富,隻要被蕭娘子看上了,便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琛雪忽然想起什麼,動作一頓。
她縱身一躍,撥開人群,站在人堆裡看。
林琛雪尚未長個,踮起腳,目光定定的落在那唇紅齒白的少年郎身上。
蕭娘子是當今皇上的妻妹,皇親國戚,身份尊崇無比,私生活混亂不堪。
每日蕭府中夜夜笙歌不算,為了招納天下各處的美男子,蕭娘子甚至還從蕭府,派出了許多花鳥使,去民間尋找美麗郎君。
隻要長得好看,她基本上都是來者不拒的。
林琛雪腦袋裡,忽然靈光一閃。
想看卷宗,她可以潛進蕭府,去當蕭徇的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