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三萬 蕭徇真是太討厭了(1 / 2)

林琛雪進門,裡麵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林琛雪感受到孟秋充滿寒意的目光,硬著頭皮拿過茶盞,倒了一杯水,遞給蕭徇:“娘子喝水。”

蕭徇溫聲道:“多謝。”

寬大的政事堂,變得十分安靜。

蕭徇攏了攏寬大的袖袍,低頭若無其事的呷著水。

林琛雪有些沮喪。

原本以為蕭徇因為青雲齋的事,對她至少能有一點信任,但現在看起來,她如今依然是被蕭徇警惕的對象。

忽然,門外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琛雪驀然抬頭,隻見李義快步走進來,衝著蕭徇跪下行禮:“娘子,傳旨太監梁乘來了。”

蕭徇似乎沒有半點驚訝,放下茶盞,從容整理衣袍,跪坐起來:“奴病體殘軀,不能迎了。”

李義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半盞茶時間過去,一個白麵無須,麵如瘦猴、身穿蟒袍的男人走進政事堂,微笑衝著蕭徇行禮:“娘子萬福。”

林琛雪在旁邊看著,瞳孔驟然緊縮。

這個人聲音極細,一看就知道是宮中太監,看他的服飾,品級也應該不低。

蕭徇臉色蒼白,勉強提起精神來問道:“不知梁公公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梁乘笑道:“萬歲爺讓奴才,前來說與娘子知道,娘子受委屈了。兵部尚書趙誌,居心不良,挑唆太子來您這兒搜府,意圖陷害娘子。”

“太子殿下如今被禁了足,皇上讓奴才來,慰問您。”

蕭徇笑了笑,啞著嗓子道:“我們做臣子的,都是以皇上的身體為重,隻要皇上的身體能康健,奴婢受些委屈,不足為提。”

梁乘意味深長的看著蕭徇,:“趙誌行挑撥離間之事,已被押入天牢,兵部尚書的位置,如今空著。”

這是太子丟卒保帥了。

蕭徇:“知道了。”

梁乘微笑:“皇上送來白銀三萬兩,慰勞娘子,讓娘子重修府邸,白銀幾日後便送到。”

蕭徇謝了恩,梁乘說道:“娘子最近,要不去宮中暫住罷?皇後娘娘,剛好可以和娘子多說說話。”

“宮中住著陛下眾多嬪妃,奴去居住,多有不便。”蕭徇淡淡道:“不必了。”

……

梁乘走後,蕭徇重新躺下,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林琛雪心事重重的躺下來,側過身閉眼。

前朝的巫蠱之禍,才發生不到二十年。

今日在地下挖出的那具屍體,就是昨夜捆綁在墨香閣庭院的那名“黑衣刺客”。

有人想陷害蕭徇,派了人來她家埋東西?

若是此次,蕭徇沒有發現,那豈不是被害?

蕭徇權傾朝野,也會有人想害她嗎。

這次到底是蕭徇陷害太子,還是太子陷害蕭徇?

林琛雪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

政事堂原本不是用來睡覺的地方,入夜之後,冷若冰窖。

林琛雪睡在地板上,聽著不遠處蕭徇輾轉咳嗽。

林琛雪從來沒接觸過身體如此差的人,心莫名揪起來,眼角的餘光看著蕭徇眉頭緊鎖,垂在身側的手在不經意的時候,死死的掐著大腿。

婆子說,蕭徇的腿每到了晚上,就會疼痛難忍。

蕭徇越咳越厲害,被扶著坐起來,吐出一口血,猩紅的血被雪白的手帕襯得觸目驚心,急得立春和孟秋團團亂轉,又是端水又是端藥。

蕭徇被兩人圍著,低垂著眸,臉色慘白,神情也有些懨懨。

她如今這般,已經算是半個廢人了。

被天寒蠱折磨了這些年,蕭徇每每深夜,都會冒出一些消極的想法。

這些想法,和心中的刻骨仇恨交纏,讓她的性子愈發淡漠。

蕭徇深深吸口氣,剛閉上眼,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要不我們住客棧吧?”

蕭徇微微一愣,抬起眼,隻見身旁小郎唇紅齒白,正認真的看著她。

林琛雪身上的衣袍破舊不堪,袖子還被今日的金鱗衛給扯爛半截,露出白皙的手臂,墨發淩亂,模樣好不狼狽,比她好不了多少。

孟秋怒目而視:“你居然要娘子去住客棧?”

林琛雪攤手:“客棧有什麼不好嗎,很多客棧收拾的比家裡還乾淨呢,還比這裡暖和。”

林琛雪說完,巴巴地望著蕭徇:“我知道幾家很好的客棧。”

蕭徇心中微微一動,神情無奈:“沒有銀子。”

林琛雪愣住了。

蕭徇輕咳幾聲,打量著林琛雪的神色:“蕭府的銀子,今日都讓金鱗衛搶光了。”

一個位高權重之人,竟然狼狽至此!

蕭徇還沒說完,林琛雪隻覺得自己又開始生氣了。

那些金鱗衛,雖然是皇上的禁衛,但所作所為,和強盜有什麼區彆!

還有太子,率領禁衛,卻不管好他們……

林琛雪怒氣衝衝,脫口而出:“這有什麼,交給我便是!”

蕭徇反問:“七郎可當真?”

“……”林琛雪說完,又開始後悔。

好一點的客棧,價格並不便宜啊。

蕭徇掀起眼皮,睨了林琛雪一眼,毅然是無助的模樣:“如此,那就拜托七郎,幫我尋個住處了。”

……

林琛雪隻恨自己貿然誇下海口。

蕭府麵首的俸祿不菲,她今日聽到外麵的動靜跑的極快,錢財都隨身帶著,她確實是有錢住客棧的。

但當林琛雪訂好一個高檔客棧“旅人軒”的天字號套房,將好幾大兩銀子,全部交給客棧老板時,她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蕭徇披著厚厚的披風,坐在輪椅上,被推著來到客棧。

林琛雪推開房間門,刹那間熱氣撲麵而來。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麵雅致的屏風,屏風後麵是一張雕花紅木的床,案幾和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