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 對上他的眼眸(1 / 2)

夏日潮濕錄 修橘 4605 字 1個月前

第三章

陳令璟臉上的紅暈也同樣泛到初芒臉上。

她輕咳幾聲化解尷尬,果斷放棄說:“還是你自己來拿吧。”

“好嘞,真的抱歉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初芒為他找台階,“怪風怪風,也不知道這風怎麼吹的。”

陳令璟狠狠點頭表示同意。

他早上被渴醒,咕嚕嚕仰頭灌了幾口礦泉水,便瞥見昨晚下雨陽台上的衣服忘記收了。還好衣服沒濕,隻是受了點潮,迷迷糊糊中領著衣服想去衝個澡,到浴室才發現內褲沒拿。當他看見內褲掛在釣魚竿上,還在初芒家的陽台上時,整個人立馬就清醒了。

伸手拿、用杆子掏,甚至妄想用吹風機電風扇把它給吹下來,各種方法都試過了,那條礙眼的內褲依舊保持“任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偉大精神。

窮途末路之時,陳令璟隻能豁出去似的敲響了初芒的房門。

總不至於讓人家姑娘提著那玩意兒,反過來問他:

“這內褲,是你的嗎?”

這跟來問他,“你是來拉屎的嗎?”有什麼不同!!

想想都頭皮發麻。

初芒示意他不用換鞋,便讓開身引著他進屋。

陳令璟人高馬大,身子前傾伸出左手一勾,拿到手後便如同拿了個燙手的山芋一樣火速往口袋裡一塞,嘴裡還不停地說了好幾句謝謝。

像個機械的機器人。

“沒事沒事,”初芒挑了個話題換換氣氛,“你等下是不是也要去學校參加畢業典禮?”

陳令璟正欲跨出大門的腳步一頓,他像是才反應過來還有這茬子的事一樣,木木地點點頭,“啊,好像是吧。”

他側過身來,指了指自己的右胳膊解釋,“不過我有點不太想去,我現在成了班主任的重點保護動物,躲他還來不及。”

陳令璟這幾天都沒去學校,但他媽、他老師的電話轟鳴倒是沒少,給他煩得這幾天手機都是免打擾模式,就連班級群的消息他也懶得看。

“或許,”初芒順著他的話歡脫地笑了一聲,“也會成為全校的焦點吧。”

她打開手機,把之前刷到的新聞滑給他看,為了擴大影響力,寥寥幾行文字誇張又離譜,甚至還用了“身殘誌堅”這種詞語。

“這麼離譜,”陳令璟以為拒絕記者采訪後就不會有啥事了,沒想到這事還是被報道出來了,“不過他們這也太斷章取義了吧。”

他蹭了蹭鼻尖,“我這手又不是廢了,看著裹著一層一層的,但又沒傷到腕骨,正常握筆寫字還是可以的。”

陳令璟笑起來一股子頑劣勁兒:“而且,更重要的是——”

“我一直都是拿左手寫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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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芒!這兒!”李憶綿在人群中朝著初芒揮手,讓旁邊的同學挪了個空位出來。

畢業典禮是在操場草地上舉行的,就著主席台搭了個小舞台,中間的LED顯示屏正循環演放著三年裡的活動照片。

其中一張一閃而過陳令璟的身影,是高二運動會時校宣傳部照的。那會子陳令璟腳崴才好不久,跛著腳跳了一個月終於能落地了,便馬不停蹄地參加了三千米長跑,最後還拿了個第一為班級爭光。

宣傳部覺得他的集體榮譽感精神很值得宣傳,便偷拍了一張,把他奪冠後的照片給放到學校網站上去了。

狡黠的風從他的衣擺裡灌入,掐出他精瘦卻不過分的腰線,又向上吹開發梢,露出一截額頭,流暢的額線向下彎出一道好看的美人尖。

偷拍時他正在緩緩踱步休息,平複著過快的呼吸,臉上全然沒有奪冠後的喜悅感,反而掛著臭臉,眼裡滿是少有的陰鷙感與暗沉感。

劍眉斂起,眼睛正盯著不遠的某處。

配上略顯模糊的畫質,讓整張圖氛圍感十足。

這張照片當時就在表白牆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沒想到畢業典禮上還能再次看到。

“這麼一看,陳令璟還真挺帥的。”李憶綿用畢業冊頂在額頭上遮著烈陽,不由得感歎一聲。

初芒:“你這麼說,不怕張佑安吃醋?”

張佑安與李憶綿是歡喜冤家,吵吵鬨鬨爭了三年,但青春懵懂的曖昧種子早就種下了。反正在旁人眼裡,兩人隻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了,隻要有一方願意主動,事就成了。

但作為當事人的雙方,一個義憤填膺道:“老娘是瞎了眼嗎,會看上他?!”另一個則吊兒郎當說:“不著急啊,她不說了嘛,得等她眼瞎。”

“他?”李憶綿嗤一聲,“關他屁事!他大忙人天天黏在遊戲裡,哪有時間吃我的醋啊!”

陰陽怪氣的味道撲麵而來。

“陳令璟真的很帥啊,吊打一百個張佑安好嗎!虧他們兩還發小的關係呢!”李憶綿氣鼓鼓地說,“不過可惜了,我這三年也沒和人家帥哥講過話、要個微信啥的,誰不願意列表裡躺個帥哥啊。”

南辭中學在製度上規定的死死板板,其中一條就是“不允許串班”,所以說一班和三班是離得挺近的,又有張佑安這層關係,但能接觸到的交集十分之少。

初芒對這方麵不太敏感,要不是管理表白牆了解點學校裡的風吹草動,她這三年可真是要用“一心隻讀聖賢書”來概括。

“對了,芒芒,”李憶綿掏出鏡子補了補口紅,她現在才剛學化妝,化妝品跟手中的調色盤一樣,隻管往臉上塗著一層又一層,“你不是在外麵租房子嗎?現在住哪呀?”

“玉琳路那塊,就在學校前麵一點。”

李憶綿將鏡子拿下,“是嘛,”她染著眼影的眼睛大大地湊近初芒,帶著竊喜與驚訝,“那一塊住了好多咱們學校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張佑安總喜歡在那附近的籃球場打球,有一次我還看見過陳令璟在那呢!”

這事初芒就沒打算瞞,沒必要且沒意義,她頓了頓,輕描淡寫道:“啊對,他就住我隔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