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訥訥,“沒有......大哥,二哥,我先下去了。”
沒有多談,她低著頭匆匆走了。
“這丫頭,天天和偷了什麼一樣,都不敢抬頭看人,怪怪的。”周晏川說。
對家裡這些堂妹們,周惟深都不熟,每年至多見兩麵,稱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多評價,隻推了一把周晏川道:“進去打招呼。”
“知道!你彆攮我,我長了腿會走,大哥!”
房間裡,吳鈺琴和海雲正說到顧家上,她問:“姑姐,你真要把那顧家女兒帶在身邊啊?”
“你是沒見過,她那孩子,有幾分像秋荷,特彆是她還愛笑,她一笑起來啊,我就想秋荷了。”
“姑姐,小荷都走了多久了,過去一提起她你就傷心,這幾年才好些了,你還放個像的在身邊,越見越想,你這不是睹物思人,飲鴆止渴嗎?”
見身邊人都有些微詞,海雲麵子也不太掛的住,抿了抿微皺的唇,道:“還是要讓方道士算上一卦,要是八字合得上,那也就多一張嘴的事,也算是熱鬨。”
“要我說啊,與其讓大房收個義女,倒不如收個兒媳婦來得妥當。惟深都二十七了,他是大哥,該給弟弟妹妹們做個表率。況且你想,他要是結了婚,不得回國常住了?惟深能多陪陪你,不比一個外人來得妥帖?”
周晏川正和大哥走過房間第一進,還沒到化妝間,就聽了一耳朵八卦。他向周惟深投去同情的目光,幸災樂禍道:“大哥,咱們這舅奶奶可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兒,專給海雲出餿主意,你被她盯上了,你最近可沒好日子過了。”
化妝室裡,海雲歎口氣,“你當是我沒想過啊?我是想過給晏川安排的,但顧家那孩子剛剛好年初訂了婚,就是沒這緣分。”
“原來是這樣——訂的哪家啊?”
“季家的。”
“季家?搞物流的那個季家?”
“是吧。”
“這顧家還挺會高攀。”吳鈺琴一嘴快說出了心裡話,好在海雲正想著事,沒有在意她這一時的尖酸。
海雲尋思道:“我記得顧家還有個小女兒,今天她要是來了,我也見見她。”
“姑姐,你彆光盯著酒廠顧家的姑娘,要是真想物色孫媳婦,你看看做餐飲的那個鄭家,做酒店的那個陳家,哪家不比那小門小戶的強?”
海雲不快地一擺手,“我周家用得著跟誰家攀親?我最是瞧不上那些趨炎附勢,攀龍附鳳的!”
她這一動,弄亂了發絲。吳鈺琴給造型師遞個眼色,造型師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海雲的頭發重新整理,又給她配了一對醒目的綠寶石耳環。
海雲照著鏡子瞧了瞧,道:“我都這麼大年紀了,用不著這麼招搖的。”
“我瞧著姑姐戴著倒是恰恰好。”
海雲搖頭,吩咐道:“再換一對。”
化妝間的門被敲了敲,還不待裡麵招呼,就被推開來,闖進一個穿著藍色綢質雕白印花襯衫的青年。
所有人都回頭看去。
海雲從鏡子裡一看就笑了,“我聽著這冒冒失失的就知道是晏川這潑猴來了,你哥呢?”
“在這呢。”他指指旁邊。
周惟深從旁邊走出一步,“海雲,舅奶。”
“海雲,你看誰來了。”
他讓開一步,從他身後走出一身著藍色道袍,頭戴混元巾的老者,他胡須泛白,但精神奕奕。
海雲一驚,撐著木椅起身,“老仙長,您怎麼親自來了?”
方道長躬身行了一拱手禮,說了句吉祥話:“您福壽康寧。”
吳鈺琴不懂這些禮,隻合掌拜了拜。
海雲道:“老仙長這邊坐。”
周晏川正堵在門口,被人撇到了一邊。
“還杵這當門神?”
“我看看,我真搞不懂海雲怎麼信這些神神叨叨的......”
茶台旁,海雲親自給方道士斟了一杯茶,道:“老仙長,這次你親自來,我府上蓬蓽生輝。我有一件事相求,想讓你幫我算算一個八字,幫我看看這八字與我們周家人合不合。”
“但說無妨。”
海雲朝身邊人招了招手,有人遞上了一個本子。
她展開,遞到了方道長麵前。
老道士不語,沉思片刻道:“你要算的人可是個姑娘?”
“正是。”海雲微喜。
“戊寅戊午……庚辰。此人土旺,水正缺。”
海雲大喜,“是不是合我?”
“合,卻也不合。”老道士搖了搖頭,在海雲失落的眼神裡,他指尖沾了沾水,在桌上改了兩字,道,“若有這個八字,是大旺之相,若能娶進門,家宅安寧。”
周晏川杵了杵他哥,幾不可聞地道:“聽著和廟門口看手相一樣,這能信?”
“信不信不重要,有用就夠了。”
“?”周晏川莫名其妙,“大哥,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神神叨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