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東風(三) “你會救我脫離這苦海……(1 / 2)

禁闈 吃飽去睡覺了 3135 字 1個月前

阿檀走上前,壓低聲音,“殿……”

“你帶他們去一旁。”

程允棠道。

阿檀欲言又止,她又看了一眼立在遠處的男人,咬了咬牙,扭頭道:“你們跟我來。”

婉音知趣地沒有去問發生了什麼,燕回看著風中佇立的程允棠,她的麵簾揚起,烏黑的長發撫弄著麵頰,方才難得一見的笑容不見了,又變回了那個不苟言笑的程允棠。

阿檀扯了他一把,“愣著乾嘛,走啊。”

碼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男人身形高大,肩背寬闊,燕回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走上前,沉著而穩健,程允棠立在原地,一動未動。

她眼波無痕,視線平穩,似乎早有預料,未能從這雙眼睛中窺探到一絲一毫的驚駭惶然。

男人停在她麵前,鋒利的眉眼被輕盈的海風吹得幾分柔和,目光中蘊含著濃濃的情緒,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還是沒開口。

反倒是程允棠先打破了這個沉默,“沈大人,彆來無恙。”

沈霽垂在身側的雙手動了動,他垂目,低聲道:“阿津。”

程允棠臉上的神情凝住,像是有根針刺在心頭,因這稱呼而啞然,甚至有些發笑。

沈霽克己複禮,嚴肅古板,在杏延學宮時總是畢恭畢敬地稱呼她為“殿下”,他們之間的相處大多時候是安靜的,沈霽總是坐在一旁默默翻閱書籍,偶爾她問起他,他才會公事公辦的開口與她探討,再無其它逾矩的行為。

程允棠曾告訴他,不要生分地喚她“殿下”,哪怕揶揄得多了,沈霽也隻是側開目光輕輕道:“君臣有彆。”

他隻這樣叫過她一次,是程家出事那一年,不久後將要殿試,他深夜敲響了她公主府的大門,說會去向陛下請求賜婚。

“為何不回聿都,宮裡在找你,你是千金之體,不該待在外麵。”

“千金之體?”

程允棠反問他,“被踩在地上的千金之體麼?”

沈霽頓住,向來冷硬的麵容像是裂開了一條縫,他抿緊唇線,“張卯投靠我後,曾請我幫他引薦七殿下,但小世子剛出生不久,殿下不會離京,所以他看到的那枚玉玨是你的,我才知道你還活著。”

“你……也知道我在,那日我在姚昶的踐行宴上,夾在戲折子裡的訴狀是你讓人給我的,安排刺殺張卯的也是你,倘若姚昶真要殺他滅口,不會大張旗鼓地在街上讓我遇到。”

“你在這些人身邊安插暗樁,你就不怕被發現嗎?若是你想要為你舅父報仇,你大可以將這些證據交由我,為什麼要自己去冒險。”

程允棠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她垂首輕輕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沙子,“大人如今已是七哥麾下入幕之賓,為他鏟除了絆腳石,想必此番回京述職,會更受他賞識吧。”

沈霽啟唇,道:“我自請北上巡按,不是為了七殿下。”

他聲音沉悶,“是因為尋你,我沒有要娶鄭家女,離京前我便已向殿下陳情,阿津,隨我回京吧,彆再……”

“住口。”

程允棠打斷他,“沈大人忘了,君臣有彆。”

沈霽怔住。

她嘴角嘲諷之意刺眼,“你想多了,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如何在這朔北府手眼通天,是,讓人給你送訴狀的是我,因為我有求於你,我幫你扳倒姚昶向七哥投誠,換一樣東西,不過分吧。”

“如果呂禦史沒有病重,被派來朔北的是其他人呢?”

“誰都一樣,無論來的是誰,我照舊會利用他,隻是有些事情做起來麻煩些罷了。”

沈霽道:“作惡之人律法不會放過,你用不著以身犯險。”

程允棠目光冷然,“倘若律法真有用,他們還會猖狂這麼多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