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東風(五) 年幼的小皇子目睹了這……(1 / 2)

禁闈 吃飽去睡覺了 4101 字 1個月前

聿都原是江南的一座水城,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前朝皇室荒淫無度,先輩奠定的千裡江山在外敵一次又一次的分割後支離破碎,亡國前,皇室為躲避戰亂,拋棄了臣民後遷移江南,這裡因此遺留著前朝極儘富奢的痕跡。

大楚皇帝李戩自北方揭竿起義,聚四方豪雄逐鹿中原,收複失地,平定內亂,最終定都聿州,建朝後的二十幾年來,無數英豪奔赴國都,古老的世家大族或在長河奔流中湮沒,或俯首稱臣,新的流派也在這個初出茅廬的國都一一誕生。

沈霽回京已有月餘,由他巡按朔北後檢舉告發的案子因為牽涉甚廣,至今還在審查中,姚昶一乾人正收押在刑部大牢,等待定罪。

幽深的長廊上,身著錦衣華服,頭戴玉冠的十六殿下李拓溦氣勢洶洶地走過來,身側緊跟著另一個貴氣不凡的青年,兩邊正在灑掃的宮人大氣不敢出,隻行過禮後便匆匆躲至一邊,不敢招惹這兩位金尊玉貴的年輕皇子。

“十六,你彆急啊,這事情還沒定下來,說不定還有轉機呢。”

九皇子李擇參勸慰道。

“我再不急,李孚諭就要騎到我頭上了!”

李拓溦拉著臉,擰著一雙俊朗秀氣的眉,他走得很快,衣袂翻飛,一身五光十色的配飾叮當作響,二人身後還跟著一名清瘦的青年,看著文文弱弱,不似二人一般滿身珠玉瓊琚,甚至有些樸素,他艱難地跟上,“九哥……十六,你、你們走慢點。”

李拓溦不理會他的呼喊,猛然推開殿門,邊走邊嚎道:“母妃,我不活了,您瞧瞧您兒子都被人欺負成什麼樣了!”

“哎呦呦,誰又招惹你了,來來來,到母妃跟前來。”

殿內正在塗蔻丹的婦人一身鬱金色的齊胸襦裙,大紅色的披帛垂在肩上,裙裾曳地,容色明麗,比她發髻上簪著的牡丹花還要嬌豔許多。

她伸手捧住李拓溦的腦袋,左看右看,沒瞧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跟在最後的青年終於追了上來,氣喘籲籲,先停在殿前,和李擇參一起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道:“貴妃娘娘安。”

謝貴妃摟著李拓溦,看向來人,溫柔一笑,“是老九和十一啊,快進來,彆在外頭曬著了。”

九皇子李擇參與十一皇子李長訚走進殿內,李拓溦重重往貴妃身旁一坐,氣鼓鼓地連喝了三杯茶。

謝貴妃打發走殿內的宮人,探上前道:“兒啊,發生何事了?”

李拓溦冷哼一聲,不答。

貴妃隻好求助於旁邊的兩人,李擇參歎道:“嗐,娘娘,還不是因為那件案子,姚昶大抵是逃不了死罪的,刑部的侍郎是七哥的舅舅,不會放過他。”

李拓溦撂下茶盞,“我就知道李孚諭回京沒好事,成天與我作對,父皇還把虎賁軍給了他,他不過是賢妃的養子,如今竟要跳到我頭上了!”

謝貴妃為他倒了杯茶,柔聲哄道:“消消氣,喝茶喝茶。”

“我怎麼消氣!”

李拓溦叫了一聲,又悶悶道:“方才喝了三杯,喝不下了。”

貴妃道:“那怎麼辦,吃點心?”

李拓溦終於崩潰道:“母妃,我都要急死了,你還在這兒說些吃啊喝的。”

他嘴上不樂意,喊完卻又兀自往嘴裡塞了一塊點心。

謝貴妃“唔”了聲,“不然,找你外公吧,或是母妃去向你父皇求情?”

李拓溦咬著糕點神色緩和了些許,咕噥道:“求情還是彆了吧,不過母妃方才提到外公,我倒是想起,大理寺卿好像是外公的門生,那我去找他一趟,讓他在三司會審中想辦法保住姚昶。”

謝貴妃不懂這些,隻點頭稱好,怎知安靜坐在一旁的李長訚猶豫地抬起頭,聲音低弱,“唔,我忽然想起,姚昶是那個程輔……”

他堪堪頓住,“反賊程鞍從前的副手麼?”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李拓溦翻了個白眼,“姚昶早就投誠於我,他過去掌管戶部,可以說是本王的錢袋子,這次他被姓沈的擺了一道,現在還在獄中,不然你以為我急什麼?真是蠢腦子!”

李長訚分明長相淩厲,隆準瘦骨,兩眼深邃幽暗,細看能瞧出幾分異族的血統,然他眉目低垂,李拓溦咄咄逼人時他默不作聲,似乎早就習慣了逆來順受,隱忍不發。

見他又是這幅怯懦惶然的模樣,李拓溦“哼”了一聲,無趣地彆開目光,“姚昶丁憂期滿,回京待職,原本想讓吏部給他官複原職,如今想來,他就是不死也要被扒層皮了。”

李拓溦眼珠轉了轉,思索一番,“大理寺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明日我先去找外祖父,不管怎樣,得想辦法保住姚昶才行。”

聞言,李長訚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可……十六,當初程鞍深陷風波時,姚昶向父皇檢舉了他,他跟了程鞍那麼多年,說叛變就叛變了。往好了想是大義滅親,往壞了想可就是……”

李拓溦麵色一變,眉梢微挑,冷聲道:“李十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長訚肩膀一顫,垂下頭,不敢再說。

李拓微“騰”地站起。

“誒誒誒,十六,你先彆生氣。”